(好评加更)
橘色的阿斯顿·马丁dbS在路边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稳稳停在“漫时光”咖啡厅门口。
引擎的声浪从咆哮转为低沉的呼吸，最后归于寂静。
“莫总，您确定要用这辆车作为我们今天的‘谈判武器’？”
陈倾雪解开安全带，侧过身，脸上写着职业性的审慎：“我担心这会触发客户的防御心理，让她觉得我们华而不实的，就像上次的李伟。”
“陈经理，你对人性的理解，出现了结构性偏差。”
莫测的指节轻轻敲了敲中控台上那个价值不菲的标志：“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让她觉得我们朴素，是为了让她觉得我们有实力。”
“你觉得，一个能把三千万随便拿出来理财的老太太，会没见过好车？”
“她见过的。”
“但她没见过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开着这种车，来找她谈一个能让她资产翻倍的生意。”
“普通人需要共情，让他们觉得你是同类。”
“有钱人需要什么？”
“需要造梦，让他们相信你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他们想去但去不了的世界。”
“今天，我们就是卖梦的。我负责吹牛，你负责点头，懂？”
陈倾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莫测这套歪理邪说每次都能精准地把她绕进去，然后强行重塑她的三观。
莫测很满意这种效果。
……
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一个穿着精致羊绒衫，气质雍容的妇人，正是张秀莲。
她对面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人，妆容干练，一身maxmara驼色大衣，手边放着一个celine的经典款手袋。
“妈，我说了多少遍，这种券商介绍的所谓‘投资高手’，十个里面九个半是骗子，剩下半个是准备骗你的。”
刘佳怡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语气带着金融精英特有的优越和不耐。
“上次那个李伟就是教训，你怎么就不长记性？爸留下的这笔钱，是给你养老的，不是给别人交学费的。”
张秀莲有些尴尬：“小雪不是那种人，再说，上次要不是人家莫……”
她话没说完，刘佳怡的目光已经被窗外吸引。
那辆骚气的橘色跑车，在午后的阳光下耀眼得过分。
紧接着，两侧的蝴蝶剪刀门无声向上展开。
一个穿着藏蓝色阿玛尼西装的年轻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身姿挺拔。
几乎同时，副驾驶位上，穿着米白色针织衫的陈倾雪也优雅地迈步而出。
刘佳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到了吧？”她用下巴点了点窗外，声音里满是讥讽，“这排场，租一天不便宜吧？”
“开着四百多万的跑车，带着你的客户经理来找你一个退休老太太‘谈投资’。妈，这不叫实力，这叫精准捕捞。目标客户画像都给你画脸上了。”
两人走进咖啡厅，报上预订的包间号。
侍者领着他们穿过雅致的大厅，来到二楼最里侧的一间名为“静思”的包间。
莫测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咖啡豆、奶香和淡淡香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一眼就锁定了目标。
张秀莲，以及她旁边那位散发着“陆家嘴精英”气场的女士。
哦豁。
难度升级，还带了个精英怪。
“阿姨，这位是？”陈倾雪主动开口。
“哦，倾雪啊，快坐快坐。”
张秀莲热情地招呼着：“这是我女儿，刘佳怡，刚从上海回来。佳怡，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帮我识破骗局的倾雪，还有……莫先生。”
刘佳怡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目光却锁在莫测身上。
“莫先生，你好。”她的声音冷静且带着审视，“听我妈说，你是一位投资高手？”
莫测拉开椅子，在她们对面坐下，动作从容。
“高手谈不上，只是能帮张阿姨解决问题的人。”
他看向陈倾雪。
“倾雪，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给张阿姨和刘女士过目。”
陈倾雪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递了过去。
不是合同，而是她连夜整理的，关于“诡神投资”账户从二十万本金启动以来的每一笔交易记录和资金曲线图。
那条陡峭上扬的红色收益曲线，比任何话语都更具冲击力。
刘佳怡将文件轻轻放下，指尖在“弘业股份”四个字上点了点，嘴角带着一丝专业人士的讥诮。
“莫先生，Alpha收益和beta收益您应该分得清。”
“您这份战绩，恕我直言，完全是靠豪赌单一题材股的beta获得的，风险敞口巨大，夏普比率恐怕低得可怜。”
这种操作，我们圈内称之为‘幸存者偏差’，拿来炫耀，未免太外行了。”
“我同意。”
莫测的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坦然地迎上刘佳怡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刘女士，你说的没错。如果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那确实是赌博。”
“但如果，你知道哪个篮子是钛合金打造，永远不会破呢？”
刘佳怡被他这个比喻噎了一下，随即发动了第二轮攻势。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会破的篮子。莫先生这么年轻，口气倒是不小。请问您在哪家金融机构高就？方便透露一下您的从业资格证编号吗？我可以在证券业协会官网上查一下。”
来了，查户口式的刁难。
莫测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浅啜一口，然后才慢悠悠地转向陈倾雪。
“陈经理，作为诡神资本的首席风控官，你来回答刘女士关于合规性的问题。”
陈倾雪挺直了背脊，镜片后的目光沉静而专业。
“刘女士，你好。首先，莫总目前不隶属于任何一家持牌金融机构，他是一位独立投资人。其次，我们这次洽谈的，并非是购买一款公募或私募基金产品，而是一份私人全权委托投资意向。”
“私人委托？”
刘佳怡的音调高了半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们连个正规的公司主体都没有？就凭一份私人协议，想让我妈把三千万交给一个……连从业资格都没有的年轻人？”
她的话说得毫不客气，张秀莲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
“妈！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刘佳怡乘胜追击。
“上次那个李伟，不也是包装得人模狗样？现在这个，比那个李伟还离谱！连公司都没有，这不就是草台班子吗？”
咖啡厅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陈倾雪将手中的文件轻轻放回桌面，目光锐利而沉静，直视着刘佳怡。
“刘女士，您的顾虑，我们完全理解。从传统风控的角度看，我们目前的组织形式，确实存在您所说的‘程序风险’。”
她话锋一转，气场全开！
“但作为诡神资本的首席风控官，我认为最大的风险，并非来自程序，而是来自‘错过’！”
“您的三千万放在银行，每年要承担百分之百会发生的通胀贬值风险。而我们提供的，是一个基于绝对事实的高确定性机会。”
“我的职责，就是评估风险。而莫总本人，就是我们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风险对冲工具！”
“我用我的职业生涯和全部身家为我的判断背书：投资他，是我们目前能找到的，风险收益比最高的选择！”
莫测在心里给陈倾雪点了个赞。
不错，有首席风控官那味儿了。
这套话术，已经深得他pUA真传。
刘佳怡显然没想到陈倾雪会如此反击，她冷笑一声：“说得好听。那收益怎么算？别告诉我你们学那些私募，收2%的管理费，再提20%的业绩。”
“当然不。”莫测摇头，“我们不收管理费。”
刘佳怡的表情稍缓。
“无论盈亏，我们一分钱管理费都不要。我只在创造出的净利润里，参与分配。”
张秀莲连连点头，觉得这个模式好，不赚钱不收钱，实在。
刘佳怡却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分配比例呢？”
莫测伸出三根手指。
“三七开。”
刘佳怡的眉头舒展了些，语气依旧刻薄：“三七？你们拿三成？呵呵，一个连牌照都没有的草台班子，胃口倒是不小，顶尖私募都不敢这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测打断了。
“刘女士，你理解错了。”
莫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纯良的微笑。
“是我七，你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