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桌一共坐了四个人。
除了吴德和陈哥以外，还有陈天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因为隔得太远，钟冥几人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但只过了几分钟后，陈哥就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姓吴的，你脑子里是进了太平洋吗？这话你也说得出来。”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我不同意!”
这几句话，陈哥几乎是吼出来的。
原本热闹的饭店，也因为他这一嗓子安静了下来。
大伙齐齐偏过头，打量地看着陈哥两人。
吴德有点下不来台，想将陈哥按回椅子上。
可他才一动作，陈哥就拿起了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走到包厢门外时，一双大手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陈哥此时明显还在气头上，张嘴就要骂：
“谁呀？有病……”
只是话还说完，陈哥就看了钟冥那张坏笑着的脸。
“陈哥，不和我解释一下吗？”
钟冥虽然是这么说的。
但陈哥却清楚地从钟冥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八卦之火。
陈哥自然知道，钟冥是不会怀疑自己的。之所以这么问，恐怕就是单纯的好奇。
陈哥叹了口气，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嗨，今天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早在一周多前，陈哥许久不联系的一位同学，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对方寒暄了几句后，终于说到了正题：
“老同学，我下周会回镇里一趟 ，你有没有空，我请你吃个饭。”
陈哥这个人很是念旧情，当时就应承了下来：
“行，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提前和我说。”
同学当时在电话里说的清楚，还会再邀请两个人过来。
陈哥想着他难得回来一趟 ，多几个人也热闹，便也就同意了。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同学口中的这两个朋友，竟然会是吴德和陈天。
这两位大神，自打从唐家白事店出来后，就自己开始单干。
之前为了抢别的镇子生意，吴德把自己的价格压得很低。
是以，最开始吴德他们虽然接单多，但其实利润并没有多少。
他们原本以为，周边的白事店也会跟着他们一起降价。
结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除了他自己以外，别人该是什么价还是什么价。
最可气的是，即便是这样，人家接的生意还比自己多。
吴德他们上一次接生意，还是去的秦姨家里。
当时结账的时候，原本六千的费用，秦姨愣是给砍到了四千五。
吴德虽然能说会道 ，可跟这位老太太真是没法比。
最后的最后，他也只得乖乖拿钱走人。
自打那之后，吴德就再也没接到过一次活。
之前一起出来的几个人里，已经有人不满了，甚至提出想要退伙。
吴德真是着急了。
他是出钱最多的人，如果买卖干不下去 ，那他真是得赔得裤衩子都不剩。
吴德和陈天两人一商量，就想起了陈哥。
“听说这个姓陈的会做纸活，这可是个人才啊。”
吴德对此话很是赞同：
“对，上次他们办事时用的花圈听说就是陈哥做的，样子真心不比钟冥弄得差。”
“你说这钟冥咋想得，这样的手艺也随便教人，心也是够大的。”
陈天点着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咱们要不找找他吧，那些主家不是都嫌弃咱们的扎纸不好嘛，要是他能来，不就没这样的事了。”
“行吗？”
吴德对此表示怀疑：
“那姓陈的和钟冥关系好着呢，他能同意？”
“关系好算什么？”
“咱们跟唐老板关系差吗？现在不还是出来单干了。”
陈天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咱们想办法把人约出来，大不了许他一些好处。”
“你看这样行不？要是他肯来咱们店里，就算他是技术入股，分红也给他算上。”
“工资虽然咱们几个都没有，可如果陈哥来的话，我们可以给他开。”
“工资加分红，这么算下来，怎么也得比从前挣得多吧。”
吴德起初还有点犹豫：
“那要是这样咱们不就亏了吗？”
“不亏，你也不想想，咱们从网上买扎纸也是买，让陈哥做的话，这笔钱还能省出来呢。”
吴德一听这样似乎也挺不错，当下就同意了下来。
两人把这事敲定，却没敢和店里的人说。
他们知道现在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花钱的事商量了也不会有结果。
所以两人便决定，先把陈哥那边搞定，到时直接把人带到店里来个先斩后奏。
吴德知道他单独约陈哥，那肯定是约不出来。
他四下打听了一通，最终找到了陈哥的同学，让他帮着把人约到饭店。
原本是想前两天见的，结果陈哥跟着钟冥去了别墅出白事，只得改到了今天。
陈哥进到饭店后，一看到吴德和陈天转身就要走，却被同学拦了下来。
“我难得回来一次，给我个面子。”
陈哥不想真的和同学撕破脸，只得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结果吴德没说两句，就聊到了让他来自己店里的事。
这陈哥可忍不了了，直接吼了这几人几句。
“大概就是这样了。”
陈哥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心里的火气才消了一些。
许东和陈哥自然是认识的。
他一听陈哥也跟钟冥学了纸活，赶紧就挤到了陈哥的身边。
“哎呀，你也跟我师父学手艺了？那咱们算师兄弟不？”
“我入门比你早，你要真是学了，你得叫我一声师哥。”
许东是真不见外，说完之后就眼巴巴地看着，那样子分明就是等着人家叫自己呢。
陈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就是跟着大冥打打下手，现在也不会做什么，也没拜过师啊。”
陈哥从前没想过，还有拜师这么一说。
不过刚才听许东一讲，他突然觉得自己学了人家的手艺，是不是真就应该算是人家的徒弟。
他低头想了想，再抬头时看向钟冥的眼睛都亮了：
“大冥啊，要不咱们……”
钟冥拿出杯子给两人倒上了饮料，笑着打断了陈哥的话：
“我的哥啊，你可饶了我吧，少听这个家伙瞎说，我可没收过他做徒弟。”
“你真心想学我就教，咱们俩不讲究这个。”
许东闻言自然是不干的。
他开口想再给自己的身份争辩两句，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
在一阵‘稀里哗啦’声之后，有人突然高喊了一声：
“这人快不行了，快……快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