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子坐在监狱的囚车后座时,他双手被铐在身前,眼神呆滞地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
曾经,辰子跟在大哥薛强身边,以为那是闯出一番天地的捷径,可如今,这条路却把他引向了警局。
车窗外的风透过缝隙灌进来,吹得辰子的脸颊生疼,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些,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和薛强一起生活的日子。
那是个破旧的街区,到处是斑驳的墙面和摇摇欲坠的电线杆。
薛强的“据点”就在一栋快被岁月侵蚀垮的老楼里。
辰子第一次见到薛强,是在一个闷热的夏日傍晚。
薛强穿着件松垮的背心,露出满是纹身的胳膊,嘴里叼着烟,眯着眼打量着前来投靠的辰子。
“小子,跟我混,有口饭吃,但得听话。”薛强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劲,辰子忙不迭地点头,那一刻,他觉得找到了依靠。
从那以后,辰子就紧紧跟在薛强身边。
每天,他们在街区里游荡,看着周围的人在贫困中挣扎,而他们,似乎成了这片灰暗世界里“有力量”的人。
早晨的阳光艰难地穿过破旧的窗户,洒在他们凌乱的住处。
薛强总是第一个醒来,一脚踢醒还在酣睡的辰子:“起来,别搁那里躺着,今天还有事。”
辰子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看着薛强一脸严肃地收拾着一些棍棒之类的家伙,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乖乖跟在后面。
他们经常去一些小商铺收“保护费”。
有一次,薛强等人来到一家老旧的杂货店。
薛强大大咧咧地走进店里,一脚踢翻门口的扫帚,对着坐在柜台后面的一位年龄大概在五十岁,白发苍苍的老头吼道:“老登,这个月是的保护费该交了。”
老头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无奈和恐惧:“薛……薛老大,俺这个月生意不好,能不能……”
薛强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震得玻璃罐子嗡嗡响:“少废话,没钱?那今天这店就别开了!”
辰子站在一旁,看着老头颤抖着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几张钞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学着薛强的样子,恶狠狠地瞪着老头。
老头顿时非常害怕,他便从老旧的抽屉里缓慢地拔出来,颤抖的手从抽屉里面拿出三张皱巴巴的红色三百块,战战兢兢的说道:“薛……薛老大,我这个月就挣了三百块。”
薛强霸气道:“给我拿过来。你要是不给我,我就让你今天一整天都别开门。”
老头便缓缓地将那仅剩的三百元红大钞放在桌面上,薛强迅速地拿走,说道:“可以。老登,下个月的这个时候,你给我上缴五百元。”
老头缓缓点头,说道:“是,薛老大。”
还有一次,薛强不知从哪听说了一个赚钱的“好买卖”——帮人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混混。
那天晚上,月色昏暗,辰子跟着薛强和几个小弟,在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埋伏。
巷子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垃圾堆积如山,老鼠在其间穿梭。
辰子躲在一个破纸箱后面,紧张得手心出汗,心脏“砰砰”直跳。当那个小混混出现时,薛强一声令下,他们一拥而上。
辰子挥舞着手中的棍子,朝着小混混身上乱打,耳边是小混混的惨叫和薛强兴奋的吼声。
那一刻,辰子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心中的恐惧被一种莫名的刺激所取代。
日子一天天过去,辰子在这条黑道上越陷越深。他们跟着薛强参加各种争斗,身上也添了不少伤。
辰子的母亲曾哭着劝他回头,可他看着薛强在街区里呼风唤雨的样子,又不甘心放弃。
每次受伤,薛强都会带着他去一个隐蔽的诊所,医生是个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老头,一边给他们处理伤口,一边嘟囔着:“你们这些娃,迟早要把自己玩死。”
辰子听着,心里也会闪过一丝害怕,但看到薛强满不在乎的样子,又觉得自己不能退缩。
随着时间推移,辰子对这种生活渐渐麻木。他们在昏暗的酒吧里挥霍着抢来的钱,看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辰子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在这灯红酒绿中慢慢迷失。
薛强总是搂着不同的女人,喝得酩酊大醉,对辰子说:“小子,跟着哥,以后咱们要啥有啥。”
辰子笑着点头,可笑容背后,却是深深的迷茫。
直到那天,他们因为绑架林悦,彻底走上了绝路。
辰子坐在监狱的囚车里,他想着这些过往,心中满是悔恨。
辰子看着自己手上因为长期打架留下的伤疤,泪水模糊了双眼。他想起母亲那绝望的眼神,想起曾经那些可以选择正途的机会,都被自己轻易放弃了。
辰子心里知道,这一次,自己和薛强都要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可一切,似乎都太晚了……
警车继续前行,带着辰子驶向未知的审判,而他的人生,也在这一刻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