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灵纪》
第五章：山林秘径与研究所的铁闸
赤影狐的速度极快，火红色的皮毛在深绿的树林里像一簇流动的火焰。林野跟着它往前跑，体内灵气缓缓运转，压制着手臂上还在隐隐发麻的毒素——三瓣叶的灵气虽能中和毒性，但那诡异的绿色纹路像生了根，总在灵气稍弱时悄悄蔓延。
“慢点！”陈峰在身后喊了一声，他带来的五个觉醒者里，有两个体力稍弱，已经有些跟不上。这山林比想象中更密，藤蔓像铁索似的缠在树干上，脚下的腐叶积了半尺厚，踩上去“噗嗤”作响，还藏着不少碎石子。
赤影狐似乎听懂了，脚步慢了些，停在一棵歪脖子老树下回头看。它的碧眼扫过林野的手臂，鼻尖动了动，突然转身往旁边的灌木丛钻去，片刻后叼回一株草——叶子是深紫色的，茎上结着细小的白色花苞，凑近了闻，有股清苦的药香。
“这是……‘紫茎草’？”苏晴恰好跟上来，看到草时眼睛一亮，“我在旧医书里见过，说能解‘异毒’，搭配三瓣叶用，效果更好！”她赶紧从医药箱里拿出之前采的三瓣叶，揉碎了和紫茎草混在一起，敷在林野的伤口上。
冰凉的触感瞬间压下了麻意，林野能感觉到，两股温和的灵气顺着伤口往里渗，像两只小手，正一点点把绿色纹路往外推。手心的淡金色纹路也热了起来，与草药的灵气呼应着，那股滞涩感终于松快了些。
“谢了。”林野对赤影狐道。狐狸晃了晃尾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说“小事”。
“这狐狸通人性啊。”赵虎凑过来，想摸它的皮毛，赤影狐却灵活地躲开，跑到林野身后，只露出双眼睛警惕地看他。赵虎讪讪地收回手：“还挺认人。”
陈峰蹲下身，拨开脚下的腐叶——泥土里有几道浅浅的车辙印，不是安全区常用的板车辙，更窄，更深，像是被某种重型设备压出来的。“看来那伙人确实常从这儿走。”他用手指量了量辙宽，“设备不轻，研究所里说不定有大型仪器。”
往前走了约摸一个时辰，树林渐渐稀疏，空气里飘来一股铁锈和机油混合的味道。赤影狐突然停下，对着前方的山壁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林野往前凑了两步，拨开最后一片挡眼的树叶——山壁上赫然有一道铁门，锈迹斑斑，上面用红漆喷着三个模糊的数字：731。铁门嵌在岩石里，边缘爬满了苔藓，若不是赤影狐带路，就算站在跟前，也未必能发现这是道门。
“找到了。”陈峰压低声音，示意众人藏到岩石后面。他拿出望远镜观察，铁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锁芯上还缠着几道铁链，旁边的岩壁上有个凸起的金属盒，像是密码锁。
“没看到守卫。”赵虎端着猎枪，眼神扫过周围的灌木丛，“太安静了，不对劲。”
林野也觉得反常。这地方藏得这么深，按说该有守卫，可别说人，连只变异兽都没见到。他调动灵气感知，周围的能量很淡，只有铁门后面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规律的波动，像是某种机器在运转。
“王浩，能感知到门后有东西吗？”陈峰问。
王浩闭着眼站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有……很多能量，但很奇怪。不是变异兽，也不是人，像是……死物？但又在动。”他顿了顿，声音发颤，“还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混着灵气，比医院那女孩的气息还乱。”
“死物在动？”赵虎捏紧了枪托，“难道是……失败的实验体？”
林野想起那个变成怪物的小女孩，心里一沉。如果门后有很多“失败品”，那场面恐怕比面对变异鳄鱼更可怕。
赤影狐突然对着密码盒龇了龇牙，尾巴炸成一团。林野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发现密码盒侧面有个细小的摄像头，正对着他们藏身的方向——原来不是没守卫，是早就发现了。
“别躲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铁门后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像是通过扩音器说的，“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
陈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警惕。“你是谁？”陈峰扬声问。
“我是谁不重要。”那声音笑了笑，笑声干涩得像磨砂纸擦过木头，“重要的是，你们不好奇灵气复苏的真相吗？不想知道……怎么才能变得更强吗？进来，我告诉你们。”
“少装神弄鬼！”赵虎骂道，“你把人改造成怪物，还有脸说‘变强’？”
“怪物？”那声音嗤笑，“那是你们的偏见。旧时代的人觉得地球是平的，觉得飞行是痴人说梦——任何突破认知的事，一开始都会被叫做‘怪物’。我只是在加速进化，让人类更快适应这个灵气充沛的新世界而已。”
“加速进化？”林野忍不住开口，“用活人做实验，也叫进化？”
“活人？”那声音顿了顿，像是觉得好笑，“你说那些失败品？它们早就不算活人了，只是……能量容器而已。真正的成功品，会超越凡胎，成为新的物种。”
“放屁！”陈峰怒喝，“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请你们来做客啊。”那声音慢悠悠地说，“尤其是你，林野——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体内的灵气很纯净，融合度极高，是个难得的好材料。只要你肯配合我，我们可以一起……创造未来。”
林野心里一惊——对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还观察过他？难道安全区里有内鬼？
“别废话了！”陈峰举起枪，对准密码盒，“开门！不然我们就炸门了！”
“炸门？”那声音轻笑，“你们可以试试。这门是旧时代的军用合金，能抗导弹冲击。而且……”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阴冷，“门后有五十个‘实验体’，你们要是把门炸了，它们跑出来，先遭殃的是谁，可不好说。”
众人脸色都变了。五十个变异实验体，要是真冲出来，他们这点人根本挡不住，甚至可能把灾难引回安全区。
“你想怎么样？”林野沉声问。
“很简单。”那声音说，“你一个人进来。我跟你聊聊，要是你愿意配合，我就放你们走，还能给安全区提供足够的药品和物资。要是不愿意……”
“不行！”赵虎立刻反对，“他想骗你进去！进去就完了！”
苏晴也拉住林野的胳膊：“别去，太危险了。”
林野看着铁门，又看了看身后的同伴。他知道对方是在拿捏他们——用实验体当筹码，逼他单独进去。但他也好奇，这个“博士”到底知道些什么？灵气复苏的真相，实验体的秘密，或许都藏在门后。
而且……他能感觉到，赤影狐的气息变得很激动，碧眼里满是恨意，死死盯着铁门，像是里面有它的仇人。
“我去。”林野拨开苏晴的手，“你们在外面等着，要是我半个时辰没出来，就赶紧回安全区，别管我。”
“林野！”陈峰想阻止。
“陈队，这是唯一的办法。”林野看着他，“我有灵气护体，真遇到危险，未必不能跑出来。而且……我得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他顿了顿，补充道，“赤影狐跟我进去，它能帮我。”
赤影狐像是听懂了，蹭了蹭他的腿，碧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陈峰沉默了片刻，最终点头：“小心点。要是有异动，就开枪，我们就算炸门也会救你。”他从腰间解下一把手枪，递给林野，“这个你拿着，里面有五发子弹，关键时刻能用。”
林野接过枪，检查了一下，别在腰间。他跟着赤影狐走到铁门前，对着扩音器说：“我进来了，让你的实验体老实点。”
“放心，它们很‘听话’。”那声音笑着说。
“咔哒”一声，铁门上的铜锁和铁链突然自动脱落，厚重的铁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里面飘来更浓的血腥味，还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医院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赤影狐率先钻了进去，回头对着林野叫了一声，像是在说“跟我来”。林野深吸一口气，握紧腰间的手枪，迈步走进了通道。
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只剩下通道壁上每隔几米亮着的一盏应急灯，昏黄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墙壁是冰冷的金属，上面能看到不少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出来的。脚下的地面很黏，像是踩在没干的血上，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
赤影狐走在前面，鼻子一直在嗅，碧眼警惕地扫过四周。林野能感觉到，周围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越来越乱，有很多微弱的气息在通道深处游荡，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走了大概一百多米，通道突然变宽，出现一个圆形的大厅。大厅中央有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装满了淡绿色的液体，泡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男女老少，只能看到它的身体上插着很多管子，液体里还飘着不少细小的气泡。
玻璃容器周围摆满了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曲线和数字，发出“滴滴”的轻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正站在仪器前，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支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老头头发花白，梳得很整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完全不像个能做出人体实验的疯子。
“你来了。”老头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眼神却很冷，像结了冰的湖面，“我是博士。”
林野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同时观察着大厅的环境。大厅四周有很多铁门，每个铁门上都有编号，从“1”到“50”，刚才听到的微弱气息，就是从这些铁门后传来的。
“不用紧张。”博士笑着说，“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他指了指玻璃容器里的人影，“你看它，这是我的‘作品’，编号001，融合了巨齿鼠和人的基因，已经存活了三个月，是目前最成功的实验体。”
林野看着玻璃容器里的人影，心里一阵发寒。那东西的手臂上长满了黑色的毛发，手指变成了爪子，皮肤是青灰色的，根本看不出一点人的样子。“这也叫成功？”
“当然。”博士推了推眼镜，眼神里闪过一丝狂热，“它能在没有氧气的环境下存活，力量是普通觉醒者的三倍，速度更快。只要再优化一下基因序列，它就能成为完美的‘新人类’。”
“新人类？”林野嗤笑，“你把人变成怪物，还敢叫新人类？”
“怪物只是你们的定义。”博士不生气，反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递给林野，“你看这个。灵气复苏不是偶然，是地球的‘进化’。旧时代的人类太脆弱了，根本无法适应灵气充沛的环境，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变异兽出现——它们是地球选择的新物种，而人类，正在被淘汰。”
林野翻开笔记，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数据，还有很多手绘的图谱，画的都是各种变异生物的器官和基因序列。其中一页画着那个医院里的小女孩，旁边写着“失败品，基因排斥率78%”。
“我做这些实验，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人类。”博士说，“我要找到人类和灵气融合的方法，让人类也能进化，不被这个世界淘汰。”
“用活人做实验，就是你的方法？”林野合上笔记，冷冷地问。
“必要的牺牲是难免的。”博士叹了口气，“那些失败品，本来就是在异变中失去亲人、失去希望的人，是我给了他们‘新生’的机会，就算失败了，也为科学做出了贡献。”
“你根本没资格谈科学！”林野怒喝，“你只是个刽子手！”
“看来我们聊不到一起去。”博士的眼神冷了下来，“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我只能……强行‘邀请’你了。”他突然按下仪器上的一个按钮。
“滴滴滴——”警报声突然响起，大厅四周的铁门同时打开，里面冲出一个个怪物——有的像医院里的女孩，有的像玻璃容器里的人影，还有的更奇怪，长着翅膀，或者有好几条腿，眼睛都是红色的，发出疯狂的嘶吼，朝着林野扑过来。
赤影狐立刻挡在林野面前，毛发炸开，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林野立刻掏出枪，对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怪物开枪。“砰！”子弹打在怪物的头上，怪物发出一声痛呼，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但更多的怪物涌了过来，根本杀不完。林野一边开枪，一边后退，体内的灵气全部爆发出来，手心的淡金色纹路亮得像太阳。他一拳打在一个怪物的肚子上，怪物被打飞出去，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可怪物太多了，他很快就被围住了。一只长着翅膀的怪物从空中扑下来，爪子抓向他的脸。林野侧身躲开，却被另一个怪物抓住了胳膊，尖锐的爪子刺进皮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林野！”赤影狐大喊一声，扑过去咬住那只怪物的脖子，怪物发出一声惨叫，松开了林野。
林野趁机挣脱，举起枪，又打死了一个怪物。但子弹很快就打完了，他只能用拳头和怪物搏斗。体内的灵气消耗得很快，手心的纹路渐渐暗了下去，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发麻，绿色纹路再次蔓延。
“放弃吧，林野。”博士站在仪器前，冷冷地看着他，“你斗不过它们的。只要你愿意当我的实验体，我可以让你成为最完美的‘作品’，比它们都强。”
林野没说话，只是咬着牙，继续和怪物搏斗。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一旦被抓住，就会变成玻璃容器里的那个东西，生不如死。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赤影狐突然朝着玻璃容器冲过去，用爪子狠狠地抓向玻璃。“砰！”玻璃容器发出一声闷响，出现了一道裂痕。
博士脸色一变：“住手！”
赤影狐像是没听见，继续抓挠着玻璃，裂痕越来越大。玻璃容器里的液体开始晃动，里面的人影也动了起来，似乎被惊醒了。
林野眼前一亮，趁机冲过去，对着玻璃容器又是一拳。“砰！”玻璃容器彻底碎了，淡绿色的液体喷涌而出，里面的人影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液体溅了博士一身，他气得浑身发抖：“你找死！”他按下另一个按钮，大厅中央突然升起一道铁栏，把林野和赤影狐围了起来。
同时，那些怪物也停止了攻击，退到了铁栏外面，眼睛通红地盯着他们。
林野被困在铁栏里，看着外面的博士，心里一沉。他没想到博士还有后手。
“现在，你没选择了。”博士走到铁栏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乖乖当我的实验体，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林野没说话，只是看着地上那个从玻璃容器里掉出来的人影。那人影慢慢站了起来，身高足有两米，浑身湿漉漉的，身上插着的管子已经脱落，露出了青灰色的皮肤和黑色的毛发。它的眼睛是红色的，没有瞳孔，看起来很吓人。
但林野却在它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熟悉——那是……赵虎的弟弟，赵磊！安全区里失踪了半个月的那个觉醒者！
“赵磊？”林野失声喊道。
赵磊的身体僵了一下，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似乎听懂了这个名字。
博士脸色一变：“别跟它说话！它已经没有意识了！”
但赵磊却慢慢转过身，朝着林野走来，红色的眼睛里迷茫越来越浓。它张开嘴，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
林野看着它，心里一阵刺痛。他想起赵虎说过，他弟弟觉醒了“力量”，很厉害，就是性子急，半个月前出去找物资，就再也没回来。没想到……竟然被抓到这里，变成了实验体。
“赵磊，是我，林野。”林野柔声说，“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在安全区的操场上练过拳。”
赵磊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红色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两行泪水，是透明的，不是绿色的。它伸出爪子，想要触碰林野，却又缩了回去，似乎怕伤到他。
“它……它恢复意识了？”博士惊讶地看着赵磊，脸上的得意变成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