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角尖的指引
雷的角尖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像两块被打磨过的黑曜石。卡鲁仰头看着那对微微弯曲的角,右侧的角尖有个细小的缺口,是去年与同类争夺首领位置时留下的勋章。祖父说这对角不仅是武器,更是“天空的指针”,当太阳升起时,角尖的影子指向的方向,永远是水草最丰美的地方。
“我年轻的时候,跟着角尖的影子找到了一片被遗忘的果园。”祖父用手指着角尖的缺口,“那年大旱,所有的植物都枯萎了,只有角尖影子指向的地方,果树还结着果实。”他从怀里掏出块晒干的野果,放在掌心,“这就是那片果园的礼物,现在还能尝到一点甜。”
雷的角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细小的血管,能随着情绪变化而改变颜色。平静时是深褐色,兴奋时会变成暗红色,紧张时则会发白。卡鲁通过观察角的颜色变化,能提前知道草原上的危险:当角尖开始发白时,说明附近有捕食者;变成暗红色时,则意味着有迁徙的机会。
“是情绪的信号灯。”卡鲁在笔记本上画下不同颜色的角,旁边标注着对应的情况,“比任何语言都直接,一眼就能看懂长颈鹿的状态。”他特别注意到,当雷的角变成暗红色时,部落的猎手们总能捕获到足够的猎物,像是长颈鹿在分享它的好运。
幼鹿芽的角刚长出来时,只是两个小小的突起,像头上顶着两颗红豆。随着年龄的增长,角会慢慢变长变弯,上面的皮肤也会逐渐形成与雷相似的纹路。卡鲁发现,这些纹路的形成与草原的闪电频率有关:闪电越多的年份,角上的纹路就越复杂,像被刻上了天空的印记。
“是天空的纹身。”祖父看着芽头上渐渐成形的角,“每道纹路都是一次闪电的记忆,记录着草原的风雨历程。”他突然指着芽角上的一道浅色纹路,“这是去年那场罕见的冬雷留下的,当时你还在襁褓里呢。”
部落的巫医会用长颈鹿脱落的角屑做药。把角屑磨成粉末,混合着蜂蜜和草药,能治疗咳嗽和发烧。卡鲁小时候得过一场重病,就是靠这种药才痊愈的。巫医说这不是迷信,是“长颈鹿的馈赠”,角里的矿物质能增强人的抵抗力,就像它们能抵抗草原上的各种疾病一样。
“是自然的药房。”巫医把磨好的角粉装进小布袋,递给卡鲁,“长颈鹿的角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我们,这是草原的平衡之道。”
雷在带领鹿群穿越峡谷时,角尖发挥了重要作用。狭窄的峡谷里,岩石突出,荆棘丛生,雷用角尖轻轻拨开挡路的枝条,用角的侧面推开松动的岩石,为后面的鹿群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通道。卡鲁跟在后面,看着雷的角尖在阳光下闪烁,像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是智慧的工具。”卡鲁抚摸着被雷推开的岩石,“长颈鹿不仅有力量,还有技巧,知道怎么用最小的力气解决最大的问题。”
旱季最严重的时候,雷的角尖会指向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卡鲁知道这是最紧急的信号,按照祖父的教导,组织部落的人们向着那颗星的方向迁徙。经过七天七夜的跋涉,他们终于找到了一片水草丰美的绿洲,而雷的角尖,正指向绿洲中心的那棵最大的猴面包树。
“是星空的指引。”祖父站在猴面包树下,看着雷的角尖与星星连成一线,“长颈鹿能读懂星空的语言,知道哪里有希望,哪里有未来。”
部落的孩子们,喜欢围着雷,触摸它的角。他们用小手轻轻抚摸着角上的纹路,感受着上面的温度,听长辈们讲述角尖指引的故事。最勇敢的孩子,还能得到雷的允许,用额头轻轻触碰它的角尖,据说这样能获得长颈鹿的勇气和智慧。
“不是传说,是连接。”卡鲁看着孩子们与雷亲密的互动,“当他们能感受到长颈鹿的力量,就能真正理解草原的法则。”
雷的角还在继续生长,随着岁月的流逝,角尖的缺口会慢慢被新的生长覆盖,上面的纹路会越来越复杂,记录着更多的风雨,更多的故事。卡鲁知道,只要长颈鹿还在草原上昂首,这些角就会永远指向希望的方向,守护着鹿群,也守护着依赖这片草原生存的人们。
而那些角尖的指引,正像一道道无形的光,照亮着草原的每一个角落,指引着生命的方向,传递着自然的智慧,让这片土地永远充满生机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