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爷爷早就知道了，他算到自己会想办法改变哥哥的命数。
可惜自己最后也没有听爷爷的话，这下付出代价了。
冷玉苒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想站起来，却动不了。
“别动了。”冷玉修沉着脸，将她从鬼气中抱起来。
冷玉苒不舍地看了眼自家哥哥，接着目光落到叶乔南身上，突然红了眼，“乔南哥哥，能求你件事吗？”
“你说。”
叶乔南大概也猜到了冷玉苒是怎么回事，如今听她这么说，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
冷玉苒可怜巴巴的：“你能送我最后一程吗？”
最后一程？！
叶乔南脸色微微泛白，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又紧。
这丫头在胡说什么？什么最后一程，改变命运的代价，真的这么严重？
冷玉苒睫毛打着颤，眼睛半睁，像是困极，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乔南哥哥，你和哥哥一起送我回家好不好？我希望最后能有你们陪在我身边。”
“好。”
叶乔南想也不用想，哑着声音回。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回应，冷玉苒满足地弯了弯唇角，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叶乔南瞳孔微睁，担心地看向冷玉修，“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去医院！”
“嗯。”
冷玉修抱着冷玉苒，叶乔南和小五一左一右站跟在他两侧，一起出了楼。
-
烂尾楼外。
已是凌晨，天蒙出一抹灰蓝，驱散了些许黑暗。
杂乱的工地上，姿态各异的人影伫立着，他们有的神色慌张，有的手中拿着符纸准备结阵，还有的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想逃却来不及逃，动作僵硬地定在原地。
风裹挟着寒意钻进一人衣领，那人打了个颤，突然清醒过来。
“我这是出来了？”
他环顾四周，这时，除他之外，其余人也陆续醒了过来，无一例外都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冬季的夜里实在太冷了，他们在外面站了一夜，之前在鬼境里还不觉得，如今只感觉像是被装进冰箱里冻了很久。
此刻，他们不仅是身体冷，心更冷。
他们养的鬼几乎都折在了这里，除了几个耍小聪明的还藏着一两只，不过也是小心藏着，不敢唤出来。
“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养的鬼都没了，要是里面的厉鬼再出来，我们就死定了！你们要死就去死，我不奉陪！”
继承人陈添财怒道。
他本来是这里除了陈永安和陈楠之外养鬼最多的人，可如今，他所有的鬼都没了！
他现在对陈永安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陈永安和陈园有仇，他们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境地！
那些鬼，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
原以为这次出来可以捉一两个厉鬼回去，没想到一个陈园几乎就让他们全栽了！
这一切，都怪陈永安！
可陈永安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敢吭声，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其余人身上。
其他人一听，火气也上来了！
“陈添财，你发什么神经，难道这里就你一个人有损失吗？”
“这里谁不是用尽了全力，谁不是亏得血本无归！”
陈添财目光不屑，“就你们那几只鬼，也算损失？”
“我艹！你是想打架是吧！陈添财，难不成你还真当自己是天才了？！”
“要说天才，对了，陈楠呢？”
这时，终于有人想起叶乔南。
“陈楠之前好像没有出手吧？”
“嗯，他说他的鬼都被留在鬼境外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对了！陈楠出来了吗？他不会是死在鬼境里了吧？
死了还好，若是出来，那他们的差距就更大了！
众人四处张望，然而并没有看到叶乔南的身影，不过倒是有人发现在他们之中，还有几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似乎意识还在幻境里。
“陈四，醒醒。”陈海走过去，拍了拍陈四的肩，试图将他叫醒。
可下一刻，陈四的身体突然一歪，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陈四！”
“陈四！”
“什么情况？”
......
众人面面相觑，围在陈四两人身边，却不敢上前。
相比他们，站在旁边的陈海要冷静得多。
他蹲下，伸手去拿陈四的面具，想要查看一下陈四的情况，然而他的手还未触碰到面具，就见有血从他面具里流了出来。
随着面具被揭下，陈四的脸映入众人眼中。
只见他瞪着双眼，七窍流血，死状可怖。
“陈陈四......死了！！”
“他怎么死了？刚才都还好好的！”
“难道我们中有鬼？”
这些人对鬼境并不了解，只觉得前一刻还好好站在这里的人，突然就死了，有些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闭嘴！你们忘了陈爷之前说的吗？鬼境里死了，现实也会死。”
陈海吼道。
听他这么说，众人才想起来，之前陈永安确实说过，并且还打算在鬼境里杀掉冷玉苒。
其中一些被冷玉苒打晕的人不由得背脊发凉，幸好，冷玉苒在鬼境里只是打晕了他们，并没有下杀手，不然，他们怕是也会和现在的陈四一样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个，陈爷好像也没醒......”
这时，一个声音提醒道。
众人看过去，是陈言。
他站在人群里，脸朝着工地那扇铁皮大门的方向。
众人的追着他的视线，目光挪到不远处的陈永安身上。
在进入鬼境前，陈永安先一步跑了，所以他的位置离他们有些远，而他们刚才注意力都被吵架的陈添财几人吸引，这才没人发现。
众人心中一紧，这时，又有人喊道：“这也有人死了！”
“我这里也有！”
“死，死人了！”
......
周围都是心惊胆战的声音，现在，除了陈永安没人去确定外，这里已经死了七个人。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陈永安的情况怕是不妙，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这边没有动静的人都死了。
众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陈永安，眼神闪躲着，不敢上前，最后目光纷纷落在陈海身上。
“陈海，你去看看。”
陈海皱着眉，心中暗暗骂了句“一群废物”，这才挪动脚步。
他看似镇定，实际心中也慌得不行。
陈爷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转眼，陈海已经来到陈永安身后，他沉了沉呼吸，这才开口：“爷，爷爷。”
陈永安一动不动，陈海的声音被吹散，只剩满地杂草在风中轻声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