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尖在纸上划出最后一道横线，叶尘合上文件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的数据已经全部归档，桌角那杯冷透的茶水映着台灯光晕，像一层薄雾浮在水面。
他起身将《隆盛城教育振兴三年行动纲要（草案）》插入公文袋，封口时指节略紧。苏婉儿发来的消息还在屏幕上：“预算模型核对完毕，产教融合案例补充了三家科技园区企业意向书。” 林悦也在十分钟前回信：“十所试点学校产权资料已调取，两所存在历史遗留问题，需会上特别说明。”
天刚亮，市政会议厅的门被推开。叶尘坐在靠前位置，公文袋平放在膝上。几位委员陆续入座，有人低声议论着什么，目光扫过他时带着审视。
主持会议的副市长点了头，示意开始。叶尘站起身，将文件副本依次递出，随后打开平板，调出第一张图表。
“过去五年，本地高校毕业生外流率从百分之五十二升至六十八。今年科技园区二期岗位报名结束，空缺率四成三，核心原因不是没人应聘，是应聘者能力不匹配。”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我们建好了工厂，却没人会开机器。这不是产业问题，是教育断层。”
一位财政口的委员皱眉开口：“教育资源投入不足是事实，可现在医疗、旧改都在等钱，突然把大盘子往教育倾斜，是不是太冒险？”
“这不是倾斜，是补位。”叶尘翻页，展示另一组数据，“按千人规模培养合格技术人才计算，三年内能为产业链创造超三亿的净收益，这意味着每培养一人，三年内附加值不低于三十万。 这不是消费性支出，是前置投资。”
会场安静了一瞬。
他继续道：“更关键的是，这笔钱不用全由财政承担。”说着，他调出一份电子函件，“目前已有七家入园企业签署‘人才共育基金’协议，承诺按年度营收比例提取资金，反哺职业教育。这部分预计首年可达两千三百万元。”
有人翻看材料，低声交谈。
另一位委员却提出质疑：“名师引进基金动辄百万安家费，外面招人这么高待遇，本地教师怎么办？别搞成了‘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所以配套政策必须同步落地。”叶尘语气不变，“我已签批‘青年教师成长基金’立项书，全市一线青年教师进修费用全额报销，服务满五年者额外奖励五万元。这项不设门槛，所有在岗教师均可申请。”
他顿了顿，“我们要引凤，也要育林。只给外来者好处，是短视；让所有人看到上升通道，才是长远。”
会议室里有笔尖停顿的声音。
片刻后，教育局负责人问：“首批改造学校定了吗？施工周期怎么安排？”
“十所，名单昨晚已提交。”叶尘答，“优先选择基础设施最薄弱、生源集中的区域。工程今天启动，目标三个月内完成主体修缮和设备更新。”
“程序走得通吗？”有人插话，“老校区产权复杂，审批卡住很正常。”
叶尘没立刻回应。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系统提示刚刚弹出：情报洞察术已完成，消耗积分五百。目标单位：市住建局项目备案科。异常节点：某副科长与第三方承包商存在利益关联，故意延迟审批流程。证据链已生成，是否移交纪检？
他锁屏，抬眼：“个别环节确实受阻。但发展不能等人。我已经协调发改委启用应急备案通道，项目今日即可立项。相关责任人问题，线索已转交纪检小组处理。”
这话落下，不少人交换眼神。
会议持续到上午十点。最终，草案以多数通过进入执行阶段。叶尘走出会议室时，阳光正斜照在走廊瓷砖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带。
回到办公室，他第一时间拨通林悦电话：“你现在带队去南岭中学和河湾职校，查实基础设施现状。拍照、记录、列出急需更换的设备清单，中午前我要看到初步报告。”
“明白。”那边声音利落。
苏婉儿随后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意见反馈单。“媒体反应出来了，有支持也有批评。主要争议还是集中在‘高薪引师’这一块，部分基层教师认为待遇差距太大。”
“那就公开所有激励政策细则。”叶尘翻开台账本，“把‘青年教师成长基金’的具体申报条件、报销范围、奖励标准全放上去。让大家看清楚，这不是只对外，而是内外并重。”
她点头记下。
“还有，”他补充，“联系宣传部，准备一篇政策解读稿。标题就用我说过的那句——教育不是消耗，是最深远的投资。”
中午过后，第一批施工队抵达南岭中学。推土机刚放下支架，就有工人发现教学楼外墙裂缝比预估严重，立即上报。
林悦在现场拍完照片，正准备返回，忽然接到住建局电话，称原定备案材料需重新补交三项证明。
她冷笑一声，直接拨通叶尘号码。
与此同时，叶尘正站在办公室窗前，盯着远处工地传来的扬尘。手机震动起来，是系统提示音。
任务【推动教育改革提案落地】已完成，奖励积分八百。
他解锁屏幕，目光落在新刷新的任务栏上：
【主线任务·阶段二】：确保首批十所学校改造工程如期开工。
进度：0\/10
奖励：技能强化库开放新模块——危机预判（Lv.1）
指尖滑过任务描述，他转身走向办公桌，抽出一张空白流程图，开始标注各部门协作节点。
笔尖在“施工许可”一栏重重画了个圈。
林悦推门进来时，他正接完一个电话。
“住建局又设卡？”叶尘问。
“说是材料不全。”她把手机递过去，“但我查过，这些文件早在昨天就上传了系统。”
叶尘接过手机，快速浏览后台记录，随即打开系统界面，再次调出情报洞察术。
积分扣除，页面刷新。
几秒后，他轻声说：“果然是同一个人。”
林悦看着他：“这次还只是拖延？”
“不止。”他目光沉下来，“他在系统里做了标记，把这批项目列为‘高风险备案’，后续所有环节都会被自动加审三级。这不是疏忽，是蓄意阻挠。”
“要怎么应对？”
叶尘合上设备，站起身：“既然走正常流程会被拖死，那就换条路。”他拿起座机，拨通市政府值班室，“请接市应急办。就说南岭中学教学楼经初步检测存在结构性隐患，建议立即启动公共安全应急预案。”
林悦眼睛一亮。
“你马上带检测报告过去，”他转向她，“盖章，签字，要求特事特办。今天之内，必须拿到临时施工许可。”
她立刻转身出门。
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叶尘坐回椅子，翻开台账，在“首批改造工程”一页写下：
南岭中学——结构隐患报备，启用应急程序；
河湾职校——设备清单确认，采购流程加急。
笔尖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
注意隐蔽阻力来源，防范后续连锁干扰。
窗外，一辆工程车缓缓驶入校园，车轮碾过碎石路面，发出持续的摩擦声。
叶尘挂断林悦电话后，立即拨通了施工队负责人的电话。
“外墙裂缝修复一定要保证质量，不能只是表面修补，要深入检测内部结构是否受损。同时，施工时间要安排好，尽量避开上课时段，减少噪音和粉尘对学生的影响。如果需要分段施工，务必提前制定详细计划，确保教学秩序不受干扰。”
施工队负责人连连答应，表示已安排专业结构工程师进场复勘，并将采用夜间作业与分区域封闭施工相结合的方式推进。
随后，叶尘又联系了教育局负责设备采购的李科长。
“这次采购的实训设备，关系到学生未来三年的动手能力培养，必须严格把关。”他语气沉稳，“优先考虑质量可靠、售后服务完善的品牌，性价比也要纳入评估体系。特别是数控机床、智能电工实验台这些核心设备，必须符合最新行业标准。”
“您放心，我们已经组织专家小组拟定了技术参数清单，明天就能启动公开招标流程。”李科长回应道。
“另外，”叶尘补充，“建立设备使用追踪机制，每一台仪器的运行状态、维护记录都要联网备案，避免出现‘买得起、用不好’的情况。”
“明白，我们会配套建设数字化资产管理平台，实现全流程监管。”
通话结束后，叶尘在流程图上新增两个节点：“设备招标评审委员会组建”与“施工期间教学过渡方案制定”，并在旁边标注红色星号，提醒自己跟进时间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