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指尖终于触到数据库终端，三厘米的距离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叶尘的呼吸像被砂纸磨过喉咙，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断裂般的神经。黑色血泪顺着颧骨滑落，在终端表面留下一道湿痕。系统界面灰暗，但他的意识并未沉没——肾上腺素在颈动脉炸开，前庭神经猛然抽搐，视野短暂恢复。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鼻腔。右手痉挛着抬起，指甲在键盘上刮出几道断续输入。防火墙破解代码最后一个字符落下，全息投影骤然亮起，三百个休眠舱的电磁锁同时泛红。叶霖的声音从扩音器中渗出，带着扭曲的笑意：“猜猜我把K-23藏在哪个舱体？”
叶尘没有回应。他将战术腰带上的基因振荡器拔出，调至最大功率，直接怼进通风口。淡金色涟漪扩散开去，监控画面中，试验体群集体僵直，皮肤下的暗紫色脉络急速收缩。最前方的一具躯体胸腔塌陷，骨骼从内部汽化，血肉如沙堡般崩解。三百具试验体接连坍缩，防爆门上只留下三百个完整的人形凹陷，像是被无形之手压进金属。
“溶解了。”观测员声音发抖，“全部……汽化了。”
叶尘的瞳孔仍残留幽蓝光晕，那是基因链重组未退的余波。他靠着墙滑坐在地，后背紧贴冰冷舱壁，肌肉不受控地抽搐。休眠舱群的外壳开始渗出黑色黏液，纳米机器人正在外泄。某个舱体突然透明化，里面悬浮的“试验体”长着叶霖的脸——克隆体，基因纯度97.3%。
系统提示在脑内炸响：【检测到叶家高纯度基因个体，是否启动同源吞噬协议？】
叶尘扯下解码器芯片，塞进克隆体舱体的氧气阀。电流顺着纳米管路窜入矩阵，三百个舱体同时亮起红光，不是警报，而是基因共鸣产生的荧光。他撕开衣袖，指尖划过小臂，血滴落在主控台生物密钥层。血珠扩散，沿着纹路渗入接口。
所有休眠舱向内坍缩，金属外壳如被巨力挤压，层层折叠，最终凝成一块漆黑的金属块，像一颗被捏碎的心脏。
地下七层的青铜闸门仍在闭合，门缝里涌出沸腾的银色液体——水银炼阵启动。叶尘站起身，战术靴踩进液面，皮肤瞬间灼起红斑。系统警告疯狂闪烁：【接触致死量达阈值，细胞坏死速率上升】。
他扯下作战服，右臂直接浸入水银。基因序列原液改造的细胞开始吞噬重金属，皮肤下浮现出流动的汞珠。闸门轰然闭合前一秒，他将脊髓管刺入通风总管，另一端连接抗体发射器。抗体随气流扩散，神经毒素共振被强行打断。
“游戏结束。”他对着空气说，喉咙里的铁锈味被咽下。按下最终指令，地质层开始闭合，基地以每秒三厘米的速度下沉。休眠舱残骸、血雾、还有叶霖未尽的狂笑，尽数被岩层碾碎。
通讯频道突然接通，苏婉儿的声音穿透杂波：“叶尘！金库防爆门……你最后说的密码……”
“不是生日。”他低声说，手指在终端上滑动，调出一段加密频段，“是‘暗夜之王’的初始密钥。”
频道那头沉默了一瞬。
“你早就……准备好了？”
“从我踏入苏家那天起。”他靠在墙上，左眼血泪已干，右手指尖仍在颤抖。系统界面重新亮起，积分归零，技能库锁定，但“神经毒素免疫buff”仍在运行，压制着神经系统67%的损伤。
他闭上眼，听见远处传来岩层挤压的闷响。整个地下基地正在沉入地底，永封。
突然，终端屏幕闪了一下。一道未读指令弹出：【检测到残余信号源，来自叶家祖宅东厢房】。
叶尘睁开眼，瞳孔收缩。
东厢房……那是他幼时被绑走的地方。
他撑着墙站直，从战术靴中抽出一把折叠刀。刀刃打开，寒光映出他脸上未干的血痕。他一步步走向出口，脚步沉重，却未停歇。
岩层闭合的轰鸣中，一道窄门在废墟间开启。他踏出基地，夜风扑面，吹动残破的衣角。叶家祖宅的轮廓在月光下静默，东厢房窗户透出微弱红光，像是某种信号装置正在运行。
他抬手，将折叠刀夹在指间，缓步前行。
距离东厢房十米时，红光忽然熄灭。
三米时，窗框轻微晃动。
他停步，刀锋前指。
窗子缓缓推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枚金属胶囊，表面刻着蜂巢纹路——与他在据点发现的存储卡完全一致。
叶尘走近，伸手拿起胶囊。指尖触到冰凉金属的瞬间，内部传来轻微震动，像是某种计时装置正在倒数。
他捏紧胶囊，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