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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黄昏,广宗城外的董卓大营辕门处。

与刘锦军初抵时的严整昂扬形成鲜明对比,此处的营垒虽也森严,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与暮气。守营的士卒甲胄不齐,眼神中缺乏锐气,看到刘锦这一行仅带十余亲卫、却器甲鲜明的队伍靠近时,脸上更多是麻木与好奇。

刘锦一马当先,玄色大氅下是擦得锃亮的明光铠,腰佩长剑,英姿勃发。左侧是白马银枪,面容俊朗却目光沉静的赵云;右侧则是青衫文士袍,面容阴鸷,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营内一切的程昱。这一武一文,一明一暗,拱卫着他们年轻的主公,形成了一道极具冲击力的风景。

早有亲兵通传,片刻之后,辕门内传来一阵豪爽却略显粗粝的大笑。

“哈哈哈!可是长社大捷,火烧波才十万大军的刘世荣,刘将军到了?卓,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声音未落,一个极其雄壮的身影在一众顶盔贯甲的西凉悍将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迎了出来。正是东中郎将董卓。

只见他身材魁梧,肚腹已见发福之相,面色红润,一部浓密的虬髯更添几分威猛。他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眼神也似乎充满了真诚的赞赏,若非刘锦深知其为人与眼下处境,几乎要被这表象所迷惑。

“董公!”刘锦立刻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抱拳行礼,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却是不卑不亢,“末将刘锦,岂敢劳董公亲迎。长社小胜,全赖皇甫将军与朱将军运筹,将士用命,锦不过适逢其会,侥幸建功,实在不敢在董公面前称功。”

他话语谦逊,但“长社大胜”与董卓眼前的“广宗失利”形成了无声的对比,让董卓身后的李傕、郭汜等将领面色都微微有些不自然。

董卓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与排斥一闪而过。他排斥的,正是这少年人如旭日初升般的锐气,是那场衬托得他无比狼狈的大捷,更是朝廷(或者说何进、皇甫嵩一系)派此人前来,那不言自明的“接手烂摊子”的意图。一个宗室小子,仗着些运气和朝中有人,就想来摘他董仲颖的桃子?内心虽作此想,他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上前亲手扶住刘锦的手臂。

“世荣过谦了!少年英雄,正当如此!老夫在凉州与羌胡鏖战半生,就最欣赏你这等年轻才俊!”他用力拍了拍刘锦的臂膀,手感是坚硬冰冷的铁甲与其下蕴藏的蓬勃力量,“来,快请入帐!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也为世荣接风洗尘!”

他目光扫过刘锦身后的赵云与程昱,尤其在赵云那非凡的气度与程昱那深不见底的眼神上略微停留,笑道:“这二位,想必就是子龙将军与仲德先生了吧?真乃世之虎将,国之上宾!世荣得此良辅,何愁大业不成!一并请!”

一行人各怀心思,谈笑风生地走入中军大帐。帐内已然摆开宴席,虽是在战时,酒肉却也丰盛,只是气氛总透着一股强撑起来的虚浮热闹。

几轮酒水下肚,客套话说完,刘锦放下酒爵,切入正题,神色转为肃然:“董公,末将奉命北上,意在早日剿灭张角,解广宗之围,以安圣心。初来乍到,于敌情、地势多有不明,还望董公不吝赐教,将这广宗目下军情,告知一二。”

董卓举爵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仰头将爵中酒一饮而尽,重重叹了口气,红润的脸上适时的浮现出几分愧色与愤懑。

“世荣既问,老夫便直言了。”他大手一挥,指向广宗城的方向,“张角妖道,确有些鬼蜮伎俩!其众盘踞广宗,城防经营日久,甚是坚固。更兼其麾下有一支名为‘黄巾力士’的死士,作战悍不畏死,每每于关键时刻突阵,让我军吃了不少亏。”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加之……唉,此前卢子干(卢植)围而不攻,已让贼势复张;老夫接任后,急于为国除贼,数次督军猛攻,奈何将士疲敝,贼人负隅顽抗,以致……小有挫折。”他将一场大败轻描淡写地说成“小有挫折”,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痛心之色。

“如今之势,贼困守孤城,粮草想必已是不济,但其士气未堕,犹作困兽之斗。而我军……”他环视了一眼帐内诸将,声音低了几分,“连番征战,折损颇重,士气……亦需提振。故而,暂成对峙之局。”

程昱静静地听着,此时忽然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寒意:“董公,依您之见,那张角麾下,如今尚有多少可战之兵?其粮草,据估算,还能支撑几时?”

董卓看向程昱,目光微凝,打了个哈哈:“程先生问到了关键。贼众具体数目,城破之前难有定论,粗略估算,三五万精壮总是有的。至于粮草嘛……”他摸了摸虬髯,“广宗乃巨郡大城,张角起事之初必广有囤积,虽坐吃山空,但支撑一两月,怕是不成问题。”

刘锦与程昱交换了一个眼神。董卓这话,七分真,三分假。既点明了黄巾的顽抗,夸大了攻坚的难度,也隐晦地为自己的失利开脱,更将短期内无法破城的责任,推给了“贼众粮足”这个理由。

“原来如此。”刘锦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理解和凝重之色,“多谢董公坦诚相告。看来这广宗,确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董卓见状,心中稍定,觉得这年轻人似乎被困难唬住了,正要再“语重心长”地劝说几句从长计论,比如最好等皇甫嵩大军前来合围云云,却见刘锦已然站起身。

“董公提供的军情极为重要,末将需即刻回营,与麾下将领仔细参详,拟定方略。”刘锦拱手,语气坚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不敢再多叨扰董公,就此告辞。待破敌之日,再与董公把酒言欢!”

说罢,不等董卓再挽留,便带着赵云、程昱转身出帐。

看着刘锦三人离去的背影,帐帘落下,董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他猛地将酒爵顿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哼,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他低声冷哼,“真以为靠着些奇技淫巧,赢了波才那乌合之众,就能撼动张角的根基?老夫倒要看看,你碰得头破血流之时,还如何嚣张!”

刘锦带着赵云、程昱正要离开董卓军营,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就在辕门之内,不远处的马厩旁,三个身影引起了刘锦的注意。

那是三条落魄却难掩不凡的汉子,正抱着沉重的草料,默默地为战马添加夜草。当中一人,双耳垂肩,面如冠玉,虽衣着简朴,眉宇间却自有一股温和而坚韧的气度。他左侧一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一双丹凤眼,即便是在做着杂役,也闭而不睁,仿佛一切俗务都不足以令他动容。右侧一人,则是个雄壮矫健的年轻汉子,虎背熊腰,目光锐利如鹰。

刘锦心头猛地一跳,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为首之人,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惊疑与探寻,朗声问道:“这位壮士,敢问……可是涿郡刘备,刘玄德?”

刘备正低头忙碌,闻声愕然抬头,见一位身着华丽玄甲、气度逼人的年轻将军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他心中惊疑,自己籍籍无名,何以被这等人物认出?但他素来沉稳,连忙放下草料,恭敬且不失气度地拱手回礼:“正是在下。不知将军何以知晓刘备贱名?”

刘锦脸上瞬间绽开真诚又带着几分“他乡遇故知”般的热情笑容,上前一步:“果然是玄德兄!我乃辽西刘锦,刘世荣。尝闻幽州有位同宗,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自己宗室身份,更精准地道出了刘备那标志性的自我介绍,瞬间拉近了距离。

刘备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他漂泊半生,因出身卑微,即便自称宗室也常被人暗中讥笑,何曾有过一位真正位高权重的宗亲将领如此郑重其事地当面认可他的身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将腰杆挺得更直,用那标志性沉稳而恳切的语气说道:

“将军竟知备之微末出身,备……备惶恐不已。将军所言不错,备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祖刘雄,父刘弘,亦曾举孝廉,奈何家道中落,以致织席贩履,实愧对先祖。”

这番话,他说过无数次,唯有此次,在另一位宗亲将军面前,说得格外沉重,也格外坦然。

随即,他侧身,郑重地引荐身旁的两位结义兄弟:“此乃备之二弟,河东解良人,关羽,字云长。”

关羽闻言,完全睁开丹凤眼,抱拳拱手,声如洪钟:“关某,见过将军!”气度沉雄,令人心折。

“此乃备之三弟,东莱黄县人,太史慈,字子义。”刘备又指向那年轻壮士。

太史慈抱拳,声音干脆利落,目光坦荡:“太史慈,见过将军!”

太史慈? 刘锦心中一动,原来是他!这历史的轨迹果然有趣。他脸上笑容更盛:“云长兄伟岸不凡,子义兄英气勃勃,真乃熊虎之将!玄德兄得此兄弟,何愁大事不成!”他随即也侧身介绍,“此为我二弟,常山赵云,赵子龙。”

赵云抱拳,神色平静却带着尊重:“赵云,见过玄德公,云长兄,子义兄。”

“这位是我军中首席谋士,东郡程昱,程仲德先生。”

程昱微微颔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三人,尤其在关羽和太史慈身上停留片刻,最后淡淡说道:“程昱,有礼。”

双方见礼完毕,刘锦看着刘备,语气真诚地发出邀请:“玄德兄,你我同为宗室,在此乱世相遇便是缘分。此地非叙话之所,我辽西军营就在左近,备有清茶,不知玄德兄与二位贤弟可否赏光,移步一叙?我等正好可论及宗谱,共商讨贼大计。”

刘备看着刘锦真诚的双眼,又感受到赵云、程昱虽气势不凡却并无骄矜之色,心中顿生好感。他看向关羽和太史慈,二人皆微微点头。

“将军乃朝廷栋梁,不嫌备等身份低微,折节下交,备等感激不尽!”刘备深深一揖,“既蒙将军相邀,敢不从命?”

“好!玄德兄,诸位,请!”刘锦朗声一笑,伸手虚引。

一行人踏入辽西军营,刘备三兄弟立刻感受到一股与董卓军营截然不同的气象。营垒坚固,沟壑分明,巡哨士卒甲胄齐全,眼神锐利,步伐沉稳,整个大营肃然有序,却又暗含着一种引而不发的蓬勃锐气。

刘锦引着他们径直走向自己的中军大帐,帐内早已点燃灯火,布置虽不奢华,却整洁干练,一幅巨大的广宗周边舆图悬挂在侧,显示出主人严谨的作风。

众人刚刚落座,亲兵尚未奉上茶汤,就听得帐外传来一阵闷雷般的脚步声,帘幕“唰”地被掀开,一个雄壮如铁塔般的身影带着风就闯了进来,声若洪钟:

“大哥!俺老张听说你回来了,还带了客人……咦?”

张飞环眼圆睁,目光瞬间就锁定了坐在客位的刘备、关羽和太史慈这三个陌生面孔。他天生对气息敏感,立刻从关羽和太史慈身上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气势,尤其是那红脸长须的汉子,竟让他隐隐觉得有些手痒。

他几步窜到刘锦身边,也不避讳,指着刘备三人,嗓门洪亮地问:“大哥,这三位兄台看着好生威风,是哪路英雄?怎地也不给俺老张引见引见?”

刘锦见他这副莽撞又热切的模样,不由失笑,呵斥道:“翼德,休得无礼!这三位是我刚请来的贵客,皆是当世豪杰。”

刘备见状,连忙起身,关羽和太史慈也随之站起。

刘锦这才正式介绍:“玄德兄,云长兄,子义兄,这位是我二弟,涿郡张飞,张翼德,性情直率,万勿见怪。”

张飞一听“豪杰”二字,眼睛更亮了,蒲扇般的大手互相搓了搓,咧开大嘴笑道:“原来是贵客!俺老张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就看这位红脸兄台和这位壮士气度不凡,心里欢喜得紧!”他目光在关羽和太史慈身上来回扫视,那跃跃欲试的神情几乎毫不掩饰,“嘿嘿,不知二位……可使得好拳脚兵器?这长夜漫漫,枯坐饮茶有啥意思,不如咱们去外面活动活动筋骨,切磋切磋?”

他这话说得直白无比,带着一种孩童发现新玩具般的纯粹期待,竟让人生不起气来。

关羽闻言,丹凤眼微眯,抚须不语,但眼神中已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太史慈则是朗声一笑,显然对张飞这直爽的性子颇有好感。

刘锦哭笑不得,正要开口阻拦,深知张飞性子的赵云却抢先一步,起身按住张飞的肩膀,温言道:“二哥,玄德公与二位兄长是大哥请来的客人,岂有刚一见面就动拳脚的道理?莫要唐突了。”

张飞被赵云按住,那股冲动劲儿稍缓,但也只是“稍缓”,他兀自不服地嘟囔:“切磋一下咋就叫唐突了?俺这是以武会友,是吧,红脸兄台?”他还不忘向关羽寻求认同。

刘备见状,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惊叹,这张飞当真赤诚得可爱。他连忙打圆场道:“翼德将军真性情,我等钦佩。云长、子义亦是好武之人,他日若有机会,定向将军请教。只是今日承蒙世荣将军盛情,还是先品茶论事为重。”

刘锦也顺势笑道:“翼德,要想切磋,日后有的是机会。还不快坐下,尝尝玄德兄家乡的茶(其实是他自己的辽西茶饼)是否合你口味?”

张飞看看大哥,又看看三弟赵云,再瞅瞅面带微笑的关羽和太史慈,这才有些悻悻地挠了挠头,一屁股坐在赵云下首,嘴里还小声嘀咕:“好吧好吧,先喝茶,先喝茶……不过说好了,下次可得让俺老张打个痛快!”

他这副模样,活脱脱一个没得到心爱玩具的大孩子,将那沙场万人敌的猛将气质与此刻的呆萌憨直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让帐内的气氛瞬间轻松活跃起来。

众人重新落座,亲兵奉上热气腾腾的茶汤,辽西特有的茶饼经过烹煮,散发出一股略带苦涩却醇厚的香气,在这军帐中袅袅弥漫。

刘锦端起陶碗,轻轻吹开浮沫,目光转向刘备,语气温和而自然地问道:“玄德兄,你我同为宗室,能在广宗城下相遇,亦是缘分。只是不知兄台为何会在此地,又怎会与云长、子义这般豪杰相聚于此?”

刘备闻言,放下茶碗,脸上浮现出一丝感慨与唏嘘。他双手置于膝上,腰杆挺直,开始娓娓道来,声音沉稳而清晰:

“不瞒世荣将军,备乃涿郡人氏,自黄巾乱起,便深感国家蒙难,身为汉室苗裔,岂能坐视?遂在乡里募集义勇,欲投军报国。” 他说着,目光中闪过一丝追忆,“幸得上天眷顾,在涿县结识了云长。”

他侧身看向身旁的关羽,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兄弟情谊。“其时云长因仗义杀死本地豪强,逃亡至涿县。备见其气宇轩昂,绝非池中之物,更兼志同道合,皆欲在这乱世中匡扶社稷,便邀其同行。云长不弃备之鄙薄,倾心相交,此乃备之大幸。”

关羽抚须微微颔首,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显然对那段相识的经历也铭记于心。

刘备继续道:“我二人一路南下,欲投奔幽州军中效力。途径冀州河间国时,偶遇一伙黄巾溃兵正在劫掠村庄。”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激昂,“我二人自然不能坐视,正要出手,却见一人已率先杀入敌群,弓马娴熟,勇不可当,正是子义!”

他的目光转向太史慈,充满赞许。“子义乃东莱人,为避祸北上访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三人并肩作战,顷刻间便将那伙溃兵击散。交谈之下,更是意气相投,皆怀报国之志。” 刘备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备与云长、子义便在彼时彼地,于月下祭告天地,结为异姓兄弟,誓同生死,共扶汉室!”

太史慈接口道,声音洪亮:“大哥、二哥待我如手足,慈虽不才,亦愿追随兄长,荡平贼寇,以安黎庶!”

“好!真乃义士也!” 张飞听得入神,忍不住拍案叫好,看向关羽和太史慈的眼神更加热切,只觉得这二人越发对他的脾气。

刘备微微苦笑,继续说道:“结拜后,我兄弟三人听闻北中郎将卢公(卢植)在广宗与张角主力对峙,便欲前来投效,以期为国前驱。奈何……我等抵达时,卢公已因小人构陷,被槛车押回京师。而接任的董中郎将……”

他话语一顿,不便直言上官之过,但帐内众人都明白那“战绩不利”意味着什么。

“董公军中,讲究资历出身,我兄弟三人白身而来,无引荐之功,故……暂被安置在后营,料理些军马杂务,以待时机。” 刘备的语气平和,并无太多怨愤,但其中蕴含的无奈与抱负未展的落寞,却清晰可辨。

刘锦听完,心中了然。历史的惯性让刘关张(此世是刘关太史)依旧汇聚,而公孙瓒的引荐似乎尚未发生或效果不显,让他们在此陷入了困境。他目光扫过程昱,见对方微微颔首,显然也认为此三人值得结交甚至招揽。

“原来如此。” 刘锦慨然道,“玄德兄与二位贤弟心怀大义,辗转投军,却明珠蒙尘,实在令人扼腕。董仲颖不识英雄,但我刘锦却看得分明!今日相逢,便是天意。”

刘备话音落下,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张飞兀自为刘备三人的遭遇感到不忿,嘟囔着“董卓那厮,忒没眼力!”。赵云则面露思索,显然对刘备这位同宗以及关、太史二位豪杰的遭遇心生同情。

刘锦心中念头飞转。刘备这番叙述,情真意切,志向可嘉,更难得的是关、太史二人皆是以一当百的万人敌,若能收归麾下,辽西集团的实力将得到巨大提升,尤其是弥补了顶尖武力层面稍显单薄的短板(目前仅有张飞、赵云)。更妙的是,他们此刻正值落魄,正是雪中送炭的绝佳时机。一个清晰的信号在他脑中形成:此三人,必须招揽!

他正欲开口,坐于下首的程昱却已先一步放下茶碗。程昱何等人物,早已从刘锦的眼神和问话的导向中洞察了自家主公的心思。作为首席谋士,有些话主公不便直接说,或由他来说,更能试探出对方真实的意图,也为主公留下转圜的余地。

程昱阴鸷的脸上挤出一丝堪称“温和”的笑意,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玄德公之志,令人敬佩。关、太史二位将军之勇,亦令我等叹服。然,英雄需有用武之地,良驹亦待伯乐之识。董仲颖非是明主,其势虽大,却如沙上之塔,难以久持。三位豪杰屈居后营,与驽马刍秫为伴,实乃明珠暗投,徒耗光阴。”

程昱话音落下,帐内目光皆聚焦于刘备身上。张飞觉得军师说得在理,眼巴巴看着刘备。赵云亦觉若得此三人相助,兄长如虎添翼。

刘锦心中暗赞程昱机敏,此问正中下怀。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刘备,眼神中充满了真诚的期待。

然而,刘备的反应却并非如此。他听着程昱的话,脸上的温和笑容依旧,但眉宇间却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恰到好处的忧思与无奈。他缓缓站起身,对着刘锦和程昱,深深一揖,语气沉静而带着几分愧怍:

“仲德先生所言,句句恳切,世荣将军厚爱,备与二位兄弟,感激涕零,铭感五内!将军乃朝廷栋梁,宗室翘楚,麾下兵精粮足,猛将如云,能得将军青睐,实乃备等三生之幸。若能附将军骥尾,自是安稳。”

他话锋一转,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种为国为民的沉重责任感:“然,备每思及黄巾祸乱,百姓流离,社稷震荡,便寝食难安。备乃汉室苗裔,受国恩虽微,却不敢一日或忘。此番与云长、子义结义,立誓欲廓清寰宇,上报国家,下安黎庶。此志虽愚,却不敢因境遇困顿而更易。”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恳切地望向刘锦,巧妙地避开了“不愿屈居人下”的表述,而是将理由归结于一种更宏大、也更符合他早期人设的“责任”与“不安”:“董卓军中虽暂不得志,然毕竟仍是朝廷官军,讨贼前线。备若此时弃此投彼,虽得安身立命之所,于心却难安,恐负当日与二位兄弟盟誓之初心,亦恐负……这汉室宗亲之血脉。备……实不愿做此趋利避害,独善其身之选。” 他这番话,将自己不愿依附的行为,拔高到了“不忍离开抗敌前线”、“不忘与兄弟的承诺”和“宗室责任”的层面,显得情深意重,格局宏大,让人无法轻易反驳。

帐内一时寂静。张飞挠了挠头,觉得刘备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赵云眼中则闪过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惋惜。

刘锦看着刘备那充满了“忧国忧民”和“忠义两全”神色的脸庞,心中先是愕然,随即恍然,继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好一个刘备刘玄德! 他心下暗叹,这番说辞,滴水不漏,既全了自己的颜面和志向,又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让我无法强求,甚至还要敬佩他的“操守”。果然非是久居人下之辈! 他意识到,自己想以恩义和前程轻易收服此人,是绝无可能了。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目光微转,与程昱对视了一眼。

程昱阴鸷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明悟,以及一丝对刘备其人工于心计的重新评估。他微微向刘锦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眼神传递的信息清晰无比:此人心志之坚,远超想象,巧言饰志,不可强留。不如顺水推舟,结个善缘。

刘锦接收到这个信号,心中虽有遗憾,却也彻底放下了招揽的念头。他脸上的期待之色转化为由衷的赞叹(无论这赞叹有几分真心),他也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刘备身前,用力握住他的双手,语气带着十足的感慨:

“玄德兄忠义之心,忧国之念,当真令锦汗颜!是锦与仲德考虑不周了。兄台志存高远,坚守本心,锦唯有敬佩,岂敢相强?”他用力摇了摇刘备的手,言辞恳切,“既如此,锦便祝玄德兄早日得展抱负,匡君辅国!方才之言,还请玄德兄勿怪。他日但有所需,锦及辽西军,仍是玄德兄的可依之助!”

他这番话,同样给足了刘备面子,将一次招揽失败巧妙转化为对刘备人品的赞誉,并再次强调了未来的合作可能。

刘备闻言,脸上适时地露出如释重负又感佩万分的神情,再次深深一揖:“将军胸怀似海,体恤下情,备……拜谢将军理解!”

这一次,他谢得同样真心实意。刘锦的知情识趣和大气应对,让他避免了尴尬,也让他对这位年轻的宗室将领的评价,又高了一层。帐内的气氛,在经历了一番无声的意志较量后,再次回归于表面的和谐,只是各自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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