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卫宁大大咧咧的,压根儿就没察觉到白若月此刻的窘迫。她咧开嘴,嘿嘿地笑了起来,两颗可爱的虎牙俏皮地露了出来,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架势就好像天塌下来她都能扛着,满不在乎地说道:“道友不必如此难为情嘛,我师尊她向来大度得很,这种小事儿她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白若月听了这话,心里那叫一个别扭,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追问道:“你师尊真的说过这句话吗?可别是你自己瞎猜的。”
毛卫宁一听,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白若月,回答道:“呃……那倒没有。其实我就是凭着感觉说的。”
“那你怎么就敢如此断言呢?”白若月柳眉一挑,眼中满是质疑,紧紧地盯着毛卫宁追问。
毛卫宁见状,连忙摆了摆手,着急地解释道:“嘿嘿,这当然是因为我对师尊了解甚深啦!我可是她的爱徒,我师尊的脾气我能不清楚吗?你就放宽心吧。就算她真的追责下来,也有我替你担着,天塌下来有我这高个子顶着。”
白若月脸皮僵硬地呵呵笑了两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那,我谢谢你啊。希望你到时候可别反悔。”
毛卫宁用力地拍拍白若月的肩膀,豪爽地说:“不用客气,我与道友投缘,这都是小事儿。今日也算是沾了道友的光,这种小事儿我要是不解决,那岂不是太不够意思了,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白若月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她脸上的表情随之不断变化,显得有些沉重。紧紧咬着嘴唇,牙齿都快把嘴唇咬破了,面上一副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措辞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之前我还一直担心……”
毛卫宁注意到白若月的脸色有些异常,便关切地追问:“之前担心什么呢?你有啥事儿就直说,别憋在心里。”
白若月犹豫了一下,又抬头仔细地看看毛卫宁的脸,仿佛在观察她的反应,缓缓说道:“之前我假扮白娘娘的时候,和那两位蓬莱高徒发生了冲突。那场斗法虽然最后是我赢了,但那两个人却趁机逃走了……”说到这里,白若月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一副害怕那两个蓬莱弟子会卷土重来的样子。
毛卫宁原本脸上得意的笑容,在听到白若月的话后,瞬间出现了一丝龟裂。
白若月眼见毛卫宁面色微变,神情间似有疑虑,连忙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急切地摆动着,补充说道:“实在是那蓬莱二人太过分了!他们当时言语嚣张,目中无人,对我肆意羞辱,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欺人太甚,也是他们先动的手,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万不得已才跟他们动了手,我绝对没有任何恶意挑衅的意思啊。”
白若月表面上一脸焦急,看着毛卫宁那思索犹豫的表情,心底早已笑开了花。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狡黠,开口问道:“道友莫不是不信我?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毛卫宁皱着眉头,低头沉思,手还不自觉地摸着下巴,心里正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局面。
白若月见状,立刻加重了语气,说道:“道友要是实在不信我,我可以发下因果誓。我在此发誓,绝对是蓬莱二人动手在先。要是我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说着,她缓缓举起了右手,眼神坚定,表情严肃。
毛卫宁一听,脸色骤变,吓得连忙伸手阻拦,大声说道:“我信,我信道友。你可千万别发这誓,这因果誓可不敢轻易发下,一旦违心,日后道基尽毁,修行之路再无希望,那可就惨了。”
“道友既然信我,刚刚又那么说了,那接下来同行的路还得靠道友扶持一二。想来白娘娘的弟子,肯定也是说话算话、心地善良之人。”白若月满眼希冀地看向毛卫宁,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毛卫宁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直嘀咕:早知道不装是什么白娘娘的弟子了,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清咳两声,故作镇定地说:“没…没事儿,你也不是故意败坏我师尊的名声。我师尊能原谅你。只是你我二人上路,再遇蓬莱弟子,难免不安全,不如寻个化名如何?这样也能多一层保障。”
“比如?”白若月问。
“比如我就是金坛茅山张青峰座下的弟子毛卫宁。我觉得这个身份还挺合适的。”毛卫宁嘴里说的顺畅,好像早就想好了一样。
“那我呢?”白若月紧接着问道。
“你就是金坛茅山张青峰座下的弟子……呃,你叫什么?”毛卫宁说到这儿突然一顿,才想起来还不知道白若月叫啥。
白若月眼神一闪,机灵地说“我叫李莹莹。”
“好,那你现在就是金坛茅山张青峰座下弟子李莹莹,是我的师姐。师姐可要多照顾照顾我这个小师妹啊。”毛卫宁张嘴就敲定了白若月现在的身份。
“你这样就不怕金坛茅山张青峰来找你吗?到时候咱们可就麻烦了。”白若月有些担忧地问。
“那有啥呀?金坛茅山在东胜神州不怎么出名,门下没有几个弟子,人丁稀少。我们出去也算是给他们扬名,说不定人家还得感谢咱们呢。”毛卫宁无所谓地说,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白若月还是有些犹豫。
毛卫宁一摆手“没有什么可是的,那张青峰我认识,他人挺好说话的,不用担心。”
“我怕那茅山张真人来寻我们麻烦。”白若月还是有些不放心。
毛卫宁想起那个小老头儿,嘿嘿一笑。“还是那句话,有我担着,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白若月与毛卫宁离开房间,一边走一边说着。
两人凑近之后,毛卫宁压低声音: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提到蓬莱那两人……他们真逃了?
白若月眸光微闪,叹了口气:是啊,他们先动手,我不得已才还击,结果让他们跑了。她顿了顿,语气略带试探,怎么,你怕他们找上门?
“怎么会?”
白若月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轻笑:行啊,那就听你的,不过要是露馅了,你可得负责。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那个不起眼的说书先生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对着青灯掐算着什么。
青灯下有一摞已经写完的书稿,说书先生的手底下还有些白纸,随着说书先生的掐算,白纸上慢慢显现出墨迹。那些字一个一个地蹦出来,逐渐填满整张纸。待说书先生掐算完毕,剩余的白纸上也全是墨痕。
说书先生对着青灯仔细地整理着书稿,这些书稿第一页的书名叫做《误魂》,开场的第一句判词是“戏台本是阴阳界,唱的尽是活人孽。绣鞋一步踏错,几桩是非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