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啦——!
如同滚油浇上寒冰!
叶大山身体猛地一僵!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疯狂窜动、搏斗!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剧烈地颤抖、痉挛!体表凝结的冰霜瞬间融化,又被体内散发的热气蒸腾成白雾!一股更加浓郁、更加腥臭的黑色污血混合着粘稠的冰渣,从他口鼻、甚至毛孔中不断渗出!将身下的破棉被彻底染成污秽的暗红色!
这景象,如同在经历一场酷刑!看得叶璇魂飞魄散!她死死抱住父亲剧烈抽搐的身体,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生怕惊扰了这恐怖的治疗过程。
远在松涛院的顾风,同样感受到了戒指那更加贪婪、更加狂暴的吞噬意念!他死死压制着左脚传来的悸动,识海中星点疯狂燃烧,试图切断那无形的联系!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叶大山体内正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拉锯战!丹药的至阳精粹如同最勇猛的战士,在疯狂剿杀着寒毒,但寒毒如同跗骨之蛆,临死反扑也异常凶悍!而戒指…如同盘旋在战场上空等待啄食腐肉的秃鹫,贪婪地觊觎着双方厮杀逸散出的…生命本源!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叶大山的抽搐渐渐平息,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但气息依旧微弱。涌出的污血和冰渣越来越少,颜色也从漆黑转为暗红。他脸上的死灰色稍稍褪去,虽然依旧苍白如纸,却不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死气。他沉沉地昏睡过去,呼吸虽然微弱,却变得平稳悠长,不再有那种破风箱般的撕裂感。
成功了?
叶璇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父亲冰凉却不再结霜的额头,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的脉搏跳动,巨大的狂喜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晕厥过去!她瘫软在冰冷的泥地上,靠着土炕,无声地痛哭起来。
松涛院内,戒指的震动也缓缓平息。那股贪婪的吞噬意念如同未能得逞的饿狼,带着一丝不甘的余韵,重新归于沉寂。顾风缓缓松了口气,但眉头却皱得更紧。他能感觉到,戒指刚才试图吞噬的…不仅仅是寒毒或药力…而是叶大山被强行激发、用来对抗寒毒的…生命本源!虽然被丹药的力量和叶大山自身的意志强行锁住,未被戒指得逞,但这个过程…绝对损耗了叶大山大量的元气和寿元!
这鬼戒指…不仅能吞噬能量…竟连…生命本源都想染指?!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脚靴筒,眼中寒芒闪烁。
叶家小院。
叶璇哭累了,挣扎着爬起,打来冰冷的井水,仔细地为父亲擦拭身上的污血。她看着父亲沉睡中依旧紧锁的眉头和苍白的面容,心中充满了对顾风无尽的感激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顾哥的药…太霸道了…也太…神了!
她将父亲安顿好,盖好唯一那床还算干净的薄被。然后,她走到院中那口破水缸旁,舀起冰冷的井水,狠狠洗去脸上的泪痕和血污。小脸被冻得通红,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
她必须回去!哥哥还在松涛院昏迷不醒!顾哥也受了重伤!她不能留在这里!
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沉睡的父亲,转身,如同最忠诚的卫士,毅然决然地踏出破败的小院,朝着神武侯府的方向,在寒风中疾奔而去!
然而!
就在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拐角的刹那!
叶家小院那棵老槐树虬结的枝桠阴影中…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
悄无声息地…
滑落在地!
黑影如同融入地面的墨汁,几个闪烁,便无声无息地贴近了叶家那扇破败的窗户!
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如同毒蛇般探出,指尖捏着一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寒芒的毒针!
毒针精准无比地…
刺破了窗棂上糊着的、早已破败不堪的窗纸!
针尖…
无声无息地…
对准了土炕上…
沉睡的叶大山!
黑影那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
闪烁着冰冷、怨毒…
和一丝…
计谋得逞的狞笑!
目标…
灭口!
就在毒针即将脱手射出的瞬间!
嗡——!!!
远在松涛院的顾风!
左脚靴筒深处!
那枚刚刚沉寂的青铜戒指!
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震动起来!
这一次的震动!
不再是贪婪!
而是…
一种被蝼蚁挑衅了领地的…
极致暴怒!
一股冰冷、古老、带着无上威严和毁灭气息的意念波动…
如同被触犯了逆鳞的洪荒凶兽…
轰然爆发!
目标直指——
叶家小院的方向!
顾风猛地抬头!
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芒!
“找死!”
松涛院的死寂,是被一道锐利的剑气撕裂的。
寒风卷过新糊的泥墙,冻土上残留着昨夜激战的血污和焦黑的药渣痕迹。叶辰依旧昏迷在草堆里,气息平稳了许多,肋下狰狞的伤口在暗金色丹药的霸道药力下开始结痂。叶璇正小心翼翼地用温水替他擦拭身体,小脸紧绷,眼神里满是担忧和疲惫。
顾风盘膝坐在院中唯一还算干净的石板上,双目微阖。淬体大成的气血在体内奔腾如汞,筋骨齐鸣带来的细微震颤感尚未完全平息,如同新铸的利刃在鞘中嗡鸣。脊柱深处的阴咒在丹药和星辰之力双重压制下暂时蛰伏,左脚经脉中那股驳杂的异种能量也被炼化大半,只剩下些许冰冷的余烬盘踞在脚踝深处。他正在全力巩固这来之不易的境界,识海中那点燃烧着银焰与暗红怒火的星点光芒流转,如同最精密的熔炉,淬炼着每一寸新生的力量。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凌厉、冰冷、带着高高在上审视意味的剑气,如同无形的探针,毫无征兆地刺破松涛院稀薄的空气,精准地锁定在顾风身上!剑气并不强烈,却如同跗骨之蛆,带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窥探和…俯视蝼蚁般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