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的夜格外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的轻响，像时钟的秒针，丈量着漫漫长夜。林溪坐在病床边的塑料椅上，身上披着一件林风的黑色外套——那是她从工厂带回的，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和一丝未散尽的黑色雾气气息。
病床上传来轻微的动静，林风的眉头皱了皱，像是在睡梦中也在承受疼痛。林溪立刻站起身，俯身靠近，指尖轻轻拂过他的额头，将一缕垂落的黑发拨到耳后。他的额头还带着低烧的温度，左肩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边缘隐约能看到渗出的暗红色血迹——那是为了掩护特事局队员撤退，被毒盟成员的毒刃划伤的伤口，虽然及时注射了清月研发的解毒剂，却依旧需要时间愈合。
“疼吗？”林溪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窗外飘落的夜雾。她知道林风听不见，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仿佛这样一问，就能替他分担几分痛苦。她拿起旁边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脸颊和脖颈，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上次她被毒盟偷袭，是林风不顾一切地救了她；这次他为了守护更多人受伤，换她来守护他，是理所当然，更是心底最深的牵挂。
监护仪的声音突然快了半拍，林风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过了几秒才聚焦在林溪脸上，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怎么在这里？没回去休息吗？”
“我不困。”林溪立刻收回手，怕自己的动作弄醒他，却没想到还是打扰了他的睡眠。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温水，用棉签沾湿，轻轻涂抹在他的嘴唇上，“清月姐姐说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能及时叫医生。”
林风看着她眼底的青黑，心里一阵愧疚。他记得自己是在解决完毒盟成员后，因为混沌噬体的副作用和伤口的疼痛晕过去的，醒来就看到林溪守在身边，显然是一夜没合眼。“傻丫头，这里有护士，你该回去睡的。”他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却刚一动，左肩就传来钻心的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林溪连忙按住他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医生说你伤口很深，不能随便动。你要是饿了，我去给你热粥，是早上我在家熬的小米粥，放了点红枣，你之前说过喜欢吃的。”
没等林风回应，她已经快步走到病房外的微波炉旁。粥是她早上五点就起来熬的，怕医院的粥不合他胃口，特意装在保温桶里带过来，每隔两个小时就热一次，就怕他醒来的时候喝不到热的。微波炉“叮”的一声响，林溪小心地拿出粥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才端回病房。
林风靠在床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暖暖的。他见过清月的雷厉风行，见过晚星的武道坚韧，却只有林溪的这份平凡温柔，像一张柔软的网，将他所有的疲惫和疼痛都轻轻接住。
“慢点喝，别烫着。”林溪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眼神里满是专注。粥的温度刚刚好，小米的软糯混着红枣的香甜，在舌尖散开，林风觉得，这是他喝过最好喝的粥——不是因为味道有多特别，而是因为喂粥的人，是她。
喝了小半碗粥，林风的精神好了些。他看着林溪眼角的疲惫，忍不住说道：“你真的该回去休息了，我没事的，下午让晚星过来替你。”
“不用，晚星姐姐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林溪摇摇头，将空碗放在床头柜上，又拿起湿毛巾，继续给他擦手，“我在这里守着就好，反正我在家也没什么事，等阿姨身体好些了，我再回去看看她。”
她嘴上说得轻松，手里的动作却没停——给她擦完手，又拿起他的手腕，轻轻按摩着，促进血液循环；看到他的被子有些滑落，又小心地给他掖好被角，生怕他着凉。这些细微的动作，没有刻意的讨好，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处处透着她的用心和牵挂。
林风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觉得，受伤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让他有机会，这样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守护。以前总是他在保护别人，这次换她来守护他，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比任何力量都更让他觉得温暖。
“林溪，”林风轻声开口，叫住正在整理床头柜的她，“上次……上次你被毒盟偷袭，我没能及时赶到，让你受了惊吓，对不起。”
林溪停下动作，转过身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眼里却闪着泪光：“我没有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看，这次你又救了那么多人，还保护了清月姐姐，我为你高兴。”
她走到病床边，俯身靠近他，声音轻轻的：“林风，以后你能不能……能不能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我知道你想守护大家，可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不想担心你。”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林风的心上。他看着她眼里的担忧，郑重地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不让你再担心。”
得到他的承诺，林溪的笑容更真切了些。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之前没叠完的毛巾，继续叠着——这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怕医院的毛巾不够软，特意选了最柔软的纯棉毛巾，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林风的枕头边。
夜色渐渐褪去，窗外泛起鱼肚白。林溪看着天边的微光，又看了看熟睡的林风，眼底的疲惫更浓了些，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她轻轻趴在病床边，将头靠在他的手边，闭上眼睛——这样近的距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让她觉得安心。
监护仪的“滴滴”声依旧规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镀上一层暖金色。林溪的守护，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只有彻夜的陪伴和细微的关怀；没有惊天动地的举动，只有日复一日的牵挂和从未缺席的温柔。
这份守护，像涓涓细流，慢慢汇入两人的心底，让情丝愈发缠紧，让羁绊愈发深厚。林风醒来时，看到趴在床边熟睡的林溪，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尽量不吵醒她，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他用自己的手紧紧裹住，给她传递温暖。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仅要守护万域，更要守护这份平凡的温柔，守护这个愿意为他彻夜守候的女孩。而林溪醒来时，感受到掌心的温度，睁开眼看到林风温柔的目光，心里也清楚，她的守护，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他守护世界，她守护他，这就是他们之间，最珍贵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