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登塞的晨雾还没散尽时，欢欢已经站在了俱乐部的器械室里。哑铃和阻力带在架子上码得整整齐齐，负责器材管理的老教练正给新到的护腿板贴标签，见欢欢进来，笑着递过一副：“试试这个，碳纤维的，比塑料的轻一半，抗冲击性还强。”
欢欢接过护腿板往小腿上绑，尺寸刚刚好，冰凉的触感透过运动裤渗进来，倒让他想起梁山时期的旧护具——那时李逵总嫌护腿板太沉，训练时偷偷往里面塞棉花，结果被吴用追着骂了半条街。这是他接管球队的第五天，从球员宿舍的衣柜尺寸，到理疗室的冰桶温度，再到青训基地的饮水站位置，他几乎把俱乐部的每个角落都烙在了心里。吴用拿着记录本核对球员档案，笔尖在“李逵”的名字旁画了个星号：“这小子的爆发力数据比索超还猛，就是纪律性得敲打着点”；林冲正跟着队医学丹麦语的伤病术语，笔记本上满是音译的汉字，把“肌肉拉伤”写成了“鸡油辣伤”；柴进则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对着房产中介用生硬的丹麦语砍价：“院子得大点，李逵那家伙爱踢球，别让他把花盆踢碎了。”
“签证进度怎么样？”欢欢问柴进。后者刚挂了电话，屏幕上的表格里列着平湖球员的名字，戴宗、时迁、李逵……每个人的证件照都带着股野劲，李逵的照片最显眼，嘴角还沾着点蛋糕渣，据说是夺冠庆功时拍的。
“第一批五个人的材料审得差不多了，”柴进点了点屏幕上的“李逵”，“移民局说他的体能测试报告太夸张，打电话来核实了三次，问是不是把单位写错了——谁能信有人百米能跑进10秒3？”
同一时间，马德里的阳光正把伯纳乌球场的草皮晒得发烫。卡洛斯站在教练席旁，手机屏幕上反复播放着一段视频：梅阿查的训练场上，索超像辆坦克似的撞开两名后卫，硬生生挤开空档把球捅进网窝，连小因扎吉都在场边跳起来鼓掌。配文是国米官方发的：“我们的9号，力量即正义。”
“罗西这老狐狸，”卡洛斯低声骂了句，把手机揣进兜里。三天后，皇马要和国米踢场内部教学赛，说是帮球员找状态，其实是他托了关系才促成的——他就是想亲眼看看，这个从中国联赛蹦出来的“推土机”，到底能不能在皇马的后防线撕开口子。
训练场上，皇马的后卫们正在练防空。米利唐刚把球顶出禁区，就被卡洛斯喊住：“跳得再高点！三天后你们要面对的，是个能把横梁撞得嗡嗡响的家伙！”球员们都笑了，谁也没当真——在他们眼里，亚洲球员大多是技术流，哪有什么硬碰硬的狠角色？
卡洛斯却笑不出来。他盯着战术板上的阵型图，越看越觉得别扭：后腰位置缺个能扛能抢的，每次碰到英超那些肌肉型中场就发怵；中卫线需要个敢拼刺刀的，米利唐虽然稳，但总少点舍命的狠劲；就连前锋线，本泽马的技术没话说，可要是有个像索超这样能当支点的，战术能丰富一半。
“要不……真去平湖队捞个人？”他脑子里冒出个念头。半年前，他根本不会多看华夏联赛一眼，可索超的表现打了所有人的脸——训练赛里场均5次成功对抗，头球争顶成功率高达70%，连一向挑剔的体能教练都承认“这身体天赋是老天爷赏饭吃”。
他掏出战术板，在每个位置旁都画了个问号：后腰？得像索超那样能跑能撞，还得有点脾气；中卫？最好是又壮又野，敢跟对方前锋贴脸干；前锋？要是再有个比索超还能冲的，那西甲后卫得头疼死……想着想着，笔尖把“前锋”两个字戳穿了，到底该挖哪个位置？他自己也没了主意。
助理教练跑过来递水：“头儿，国米那边来消息，说教学赛的名单定了，索超会首发。”
“意料之中。”卡洛斯喝了口冰水，“咱们的后卫都打起精神，尤其是吕迪格，别让那小子在你面前占便宜。”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罗西”的名字。卡洛斯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卡洛斯，想不想看场好戏？”
“什么戏？”
“欢欢后天会来现场看球，”罗西故意拖长了调子，“还会带个平湖队的球员来。你猜是谁？”
卡洛斯心里一紧：“谁？”
“保密。”罗西的笑声更嚣张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也就你们西甲有这眼福。意甲？想都别想！欢欢答应过我，平湖的球员优先给国米，其他意甲球队连闻都别想闻！我这可是独一份，哈哈哈！”
卡洛斯攥紧了手机，罗西这是故意炫耀，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勾住了。能让欢欢特意带到马德里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是那个据说跑起来比风还快的戴宗？还是技术花哨的花荣？不管是谁，只要能挖过来，说不定能解皇马的燃眉之急。
“带过来干什么？”他压着怒气问。
“让那小子开开眼，”罗西哼了一声，“也让你们见识见识，平湖队到底藏了多少宝贝。我可提醒你，这人比索超还‘猛’，到时候别惊掉下巴。”
挂了电话，卡洛斯立刻冲助理教练喊：“把后防线的训练强度提上去！让他们练对抗，用最快的速度撞人墙！”
“是要针对索超吗？”
“不止。”卡洛斯盯着训练场上的球员，眼里闪过一丝狠劲，“还有那个‘猛’家伙。我倒要看看，平湖队里到底还有多少能砸场子的角色。”
此时的欧登塞，欢欢刚挂了罗西的电话，转头就看见李逵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从外面跑进来，包里露出半截护腰——那是他在平湖时用的旧护腰，上面还沾着草屑。
“欢哥，听说要去马德里？”李逵把包往地上一扔，挠着头笑，“带上我呗？我去给索超加加油，顺便……跟皇马的后卫碰碰？”
欢欢看着他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想起这小子在浙超决赛时，硬生生把对方后卫撞得崴了脚，裁判给黄牌时，他还咧着嘴说“我没使劲呢”。罗西说要带个“特别”的，李逵这股蛮劲，确实够特别。
“想去也行，”欢欢故意逗他，“但得答应我，到了伯纳乌别冲动，尤其是不能跟对方球员吵架。”
“我保证！”李逵拍着胸脯，眼睛亮得像要冒火，“我就看看，他们的后卫是不是比平湖的石头墙还硬。”
吴用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欢欢教练是想让李逵试试水？我看行，这小子的冲击力在西甲肯定吃得开，说不定能钓上大鱼。”
欢欢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觉得这趟马德里之行，怕是要比想象中热闹。罗西的炫耀，卡洛斯的野心，还有李逵藏不住的冲劲……这些线头缠在一起，说不定能织出张意想不到的网。
“明天出发。”欢欢拍了拍李逵的肩膀，“柴进，订两张机票，再给这小子买身新衣服，别穿着带窟窿的t恤去伯纳乌。”
夜幕降临时，欧登塞的老街上飘起了烤香肠的香味。欢欢站在俱乐部的青训场上，看着几个丹麦小孩追着足球跑，他掏出手机，给索超发了条消息：“后天给你带个‘老乡’。”
很快收到回复，是个龇牙的表情，后面跟着三个字：“打一架？”
欢欢笑着回了个“拳头”的表情。他仿佛已经能想象到，三天后的伯纳乌球场上，索超和李逵并肩站着，一个像坦克，一个像炮弹，而那些等着看戏的人，怕是真要惊掉下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