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暮色漫过球场时,梁山队的弟兄们互相搀扶着往住处赶,脚步里带着火烧火燎的急。卢俊义搭着花荣的肩膀,却忍不住频频回头:“林教头那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安道全到底稳住了没?”
时迁一瘸一拐地往前蹿,被燕青拽住后还急得直跺脚:“还有武二哥!被那光头后卫撞得后腰着地,当时就直不起身子,我这心啊……”话没说完,就被项充推了一把:“走快点!到了不就知道了?”他自己也拎着湿透的球衣大步流星,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胸膛,却半点没觉着凉。
欢欢走在最前头,方才场上的画面在眼前翻涌:林冲被对手铲倒时,抱着脚踝痛得额头冒汗;武松为了争一个高空球,被对方用肩膀狠狠顶在后腰,落地时几乎站不稳。这俩主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甩了甩头,脚下更快了。
刚到宅院门口,就见宋清迎了出来。“咋样?”弟兄们异口同声地问。 “别慌!”宋清拍着大腿笑,“安道全和黄甫端刚走,林教头的脚踝是韧带拉伤,武二哥的腰是岔了气,都没伤着骨头!”
“那太好了!”花荣松了口气,话音刚落,就听见院里传来武松的大嗓门:“是弟兄们回来了?快进来让俺瞅瞅,谁被打得哭爹喊娘了?”
众人赶紧往里冲。只见林冲坐在廊下的竹椅上,脚踝裹着厚厚的药布,正由燕青的小厮给他扇着风;武松则靠在屋门旁,一手按着后腰,脸上却依旧带笑,看见众人就嚷嚷:“听说赢了少林和尚?痛快!”
“赢了!”时迁蹦到林冲跟前,蹲下来瞅他的脚踝,“教头,还疼不?那铲你的和尚,我记着他球衣号呢!”
林冲笑着摆手:“小伤,歇几日就好。倒是你们,场上拼得太凶,都没伤着吧?”
“就时迁扭了脚踝,矫情着呢!”项充光着膀子凑过来,刚要拍武松的肩膀,又赶紧缩回手,“二哥,你这腰可得悠着点。”
武松哼了一声:“这点岔气算啥?就是……”他瞥了眼欢欢,声音低了些,“下一场半决赛,怕是帮不上忙了。”
“放心养着。”欢欢走过去,往林冲碗里夹了块牛肉,又给武松递过一碗凉茶,“你们歇着,场子我们替你们守。”
宋清这时端着大盆出来,往石桌上一放:“先吃饭!酱牛肉、炖牛骨都备着,给林教头留了软乎的,武二哥你别弯腰,我给你端到跟前!”众人这才感到腹中饥饿,纷纷抓起碗筷开吃。
院子里热闹得很,却没人提酒。桌上摆着的全是茶碗,谁渴了就往缸里舀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喉结滚动的声音此起彼伏。欢欢坐在主位,看着弟兄们狼吞虎咽,心里暖烘烘的——这规矩是他定的,大宋杯没打完,滴酒不沾,弟兄们没一个犯禁的,连最爱喝两口的鲁智深,今天也只是捧着茶碗猛灌。
“欢欢教练,”燕青端着碗凑过来,“少林那帮和尚虽输了,倒真是条汉子。最后那角球,释缘跳得比旗杆还高,若不是我用后背挡了下……”
“挡得好。”欢欢打断他,往他碗里添了块牛肉,“但别掉以轻心。半决赛的对手,怕是比少林难对付十倍。”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柴进和李应一前一后闯了进来,两人都跑得满头大汗,柴进的长衫下摆沾了不少泥点。
“回来了?”吴用把扇子收起来,“那边结果如何?”
柴进先抓起桌上的凉茶灌了半碗,抹了把嘴才道:“铁浮屠猛士队赢了,2:0,干净利落。”
院子里的喧闹声顿时小了下去。众人虽早有耳闻这支金国球队不好惹,却没想到能赢东京卫士队——那可是由朝廷各部门官吏组成的队伍,战术素养在大宋杯里数一数二,连高俅的皇家大宋队都得忌惮三分。
“怎么赢的?”卢俊义皱起眉,“卫士队的防守向来扎实。”
李应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铁浮屠根本没什么章法。既不打配合,也不搞战术,就是凭着一股子蛮力冲。五个前锋轮番上阵,全是一米九往上的壮汉,跑起来像奔马似的,硬生生把卫士队的防线冲垮了。”
“五个前锋?”时迁停下筷子,“他们不守阵型?”
“守什么阵型,”柴进冷笑一声,“就像一群饿狼扑羊,持球就往禁区冲,要么被犯规,要么就硬突。卫士队的后卫被撞得东倒西歪,有两个直接被抬下场了。”
燕青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也就是说,他们全靠身体?”
“是,但这身体也太吓人了。”李应比划着,“我亲眼见他们一个前锋,扛着两个后卫还能射门,那力道,门板都能踢穿。听说这五个全是金国的重甲步兵出身,寻常马都撞不动他们,更别说人了。”
欢欢没说话,端着茶碗出神。重甲步兵?五个强力中锋?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身影——2018年世界杯上的卢卡库,那同样是个能凭一己之力搅乱防线的“推土机”。比利时队靠一个卢卡库就能横冲直撞,这铁浮屠竟有五个?
“硬拼技术怕是不成。”欢欢忽然把茶碗往桌上一放,目光扫过众人,“他们想拼身体,那咱们就跟他们拼身体。”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静了。卢俊义先是一愣,随即眼里冒出光来:“教练的意思是……”
“关胜、鲁智深,你们俩本就是后防的顶梁柱,”欢欢站起身,声音陡然提高,“明天起,再给你们添两个帮手。”
他看向角落里正啃牛骨的雷横:“跳涧虎,你的爆发力好,拼抢时敢下狠劲,半决赛你上,专门盯他们最壮的那个前锋。”
雷横猛地抬头,嘴里还叼着骨头,含糊着应道:“教头放心,保管撞得他们找不着北!”
“还有欧鹏,”欢欢又看向平日里踢替补的摩云金翅,“你身高臂长,争头球时占尽优势,明天跟关胜搭档中卫,他们敢起高球,就把球全顶回去!”
欧鹏霍地站起来,抱拳朗声道:“弟兄们放心,有我在,他们别想在禁区里占便宜!”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鲁智深拍着胸脯哈哈大笑:“早就看那帮金狗不顺眼了!想在咱们地盘上耍横?看洒家不把他们撞回白山黑水去!”关胜也缓缓点头,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玉带——那是他上阵时惯用的发力姿势。
吴用扇着扇子,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以猛对猛,反倒能破他们的蛮力。这五个前锋再壮,总不能同时上场,咱们四个后卫和他们肉搏,人数有优势。”
“不光要拼身体,”欢欢补充道,“雷横你别光顾着撞,瞅准机会就下脚断球;欧鹏争到头球,就往戴宗那边传,咱们的反击速度不能丢。”
院子里的气氛彻底热了起来。原本悬着的心落了地,弟兄们又开始大口吃肉、大碗喝茶,谈论着怎么跟铁浮屠的壮汉们硬碰硬。月光越发明亮,照在众人带伤却依旧挺拔的身上,也照在“替天行道”的大旗上,那杏黄色在夜色里格外醒目。
宋清又端来一大盆牛肉,笑着骂道:“都多吃点!下一场好有力气揍那帮金狗!”
众人哄然应和,笑声震得院墙上的瓦片都似在轻响。没人知道半决赛会有多惨烈,但此刻,石桌上的牛肉还冒着热气,茶碗里的茶水还泛着清香,而梁山队的弟兄们,已经攥紧了拳头。
欢欢看着眼前的景象,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茶香清冽,却似有股子烈劲,从喉咙一直烧到心里。
以猛对猛,这仗,有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