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的哨声刚响,汴梁球场的风里就多了股火药味。董平顶替武松站在锋线,刚一触球就显出与武松不同的风格——他不与少林后卫硬扛,反倒像条泥鳅似的钻来钻去,接戴宗传中时突然一个转身,头球擦着横梁飞出,惊得释慧在门线上连连后退。
“好小子!这灵活劲儿用对地方了!”欢欢在场边攥紧拳头。董平的活跃确实给少林防线添了麻烦,他时而拉边接应王定六,时而突然插中路抢第二点,与秦明一柔一刚,倒比原先的双中锋组合多了几分变数。第53分钟,董平在禁区里接林冲直塞,晃过一名后卫后起脚劲射,皮球重重砸在门柱上弹回来,秦明补射又被释通挡出,看台上的梁山球迷惋惜得直跺脚。
可少林队的防守依旧像块浸了水的海绵,任你冲撞都只微微变形,却始终不破。更让人窝火的是,他们的小动作越来越多——拉拽球衣、暗地里推搡,裁判仿佛视而不见,只在双方动作太大时才吹停,嘴里嘟囔着“注意拼抢尺度”,却连张黄牌都不肯掏。
欢欢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看得分明,少林队员每次倒地,都会有意无意地用鞋钉剐蹭梁山队员的脚踝,尤其是对着林冲那条旧伤的腿,好几次都差点踩到。他正想冲进场边提醒,意外终究还是来了。
第62分钟,林冲在中场拿球,正要转身分给戴宗,少林队的后腰释果突然从斜刺里冲过来。明明可以用脚断球,他却故意把腿往前一伸,鞋钉结结实实地踩在林冲的左脚脚踝上——正是之前受伤的地方。
“啊!”林冲疼得闷哼一声,抱着脚踝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额头上瞬间滚下豆大的汗珠。他那条腿本就受过伤,此刻被这么狠狠一踩,疼得浑身发抖,连嘴唇都咬出了血。
“狗娘养的!”李逵看得眼睛都红了,像头疯牛似的冲向释果。燕青和关胜眼疾手快,从两边死死抱住他,才没让他当场动手。可李逵的吼声震得全场都能听见:“你敢伤我林教头!老子劈了你!”
看台上炸开了锅,梁山球迷的怒骂声浪差点掀翻屋顶。可裁判跑过来,只蹲下身看了看林冲的伤势,便挥手示意队医进场,然后对着李逵掏了掏口袋——竟不是掏牌警告释果,反倒冲李逵亮了张黄牌。
“你瞎了眼啊!”李逵挣脱燕青的手,指着裁判的鼻子骂,“他故意伤人你不罚,老子骂两句就吃牌?什么狗屁裁判!”
裁判被骂得脸色铁青,当即掏出红牌高高举起。
“红牌?!”连吴用都在看台上站了起来。李逵虽然冲动,可这红牌来得实在太冤。
李逵自己也懵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还要冲上去理论,被欢欢从场边吼住:“李逵!回来!”
欢欢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逵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最终还是被燕青半拖半劝地带下了场,走时还在骂:“这黑哨!不得好死!”
场上顿时乱作一团。少林队员围着裁判申诉,梁山队员则护着受伤的林冲,看台上的杂物像雨点似的往下扔,还好被巡场的衙役拦住。欢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争对错的时候,少了林冲和李逵两个中场主力,阵型已经散了,必须赶紧调整。
“卢俊义!时迁!热身!”他对着替补席大喊。卢俊义是队里少有的能攻善守的全才,顶替李逵的位置正合适;而派上时迁,则是他咬着牙做的决定。
林冲被担架抬下场时,还回头望着球场,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别冲动”。欢欢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放心,我们赢给你看。”
卢员外快步上场,接过中场指挥权,他刚一拿球就显出沉稳,一记长传找到戴宗,暂时稳住了局面。而时迁上场时,特意脱掉了厚重的护腿板,只穿着轻便的球靴,脸上带着惯有的狡黠——他知道,接下来该用他的看家本事了。
欢欢对着场上打了个手势:中路收缩,边路留空。这是要变阵了,放弃硬冲硬撞的强攻,改用时迁最擅长的偷袭。秦明被换下时还有些不甘心,欢欢拍着他的胳膊:“歇会儿,后面有你发力的时候。”
重新开球后,梁山队的打法果然变了。卢俊义在中场稳扎稳打,戴宗和王定六不再一味下底,反倒频频回敲,给时迁创造穿插的空间。时迁像只耗子似的在少林队的防线缝隙里钻来钻去,时而突然前插,时而假装回接,好几次都差点从两名后卫中间抢下皮球。
少林队显然没料到梁山会突然换风格,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释通在禁区里防守时,被时迁一个假动作晃得差点摔倒,忍不住伸手拉了一把,裁判这次倒吹了犯规,给了个前场定位球。
卢俊义站在球前,看了眼时迁的位置,突然一脚低平球攻门。皮球贴着草皮直奔近角,释慧倒地扑救时,时迁像鬼魅似的从旁边闪出,眼看就要补射空门——却被回防的释果一脚铲倒在禁区里。
这次,连看台上的少林球迷都安静了。欢欢猛地站起来,死死盯着裁判的手——他会掏牌吗?会给点球吗?
场边的风突然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穿着黑衣的裁判身上,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