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的伤势在鹿云兮以《水云诀》第七层灵力日夜不休的疏导下,终于稳定下来,那纠缠在经脉中的雷霆与魔气混合能量被一点点化去,虽然距离痊愈尚需时日,但至少性命无虞,也能进行简单的活动了。
然而,这位狐族少主显然将“伤重需静养”理解为了“可以理直气壮地享受特殊照顾”。
临时开辟的石洞内,原本简陋的环境被狐族影卫和清彦尽力布置得舒适了些。云澈靠坐在铺着柔软兽皮的石榻上,脸色依旧带着伤后的苍白,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深邃,此刻正一瞬不瞬地落在为他检查伤处的鹿云兮身上。
“这里……还疼。”他指着自己胸口一处其实已无大碍的浅淡伤痕,语气虚弱,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那条银墨色的尾巴悄无声息地探过来,尾尖轻轻勾着鹿云兮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鹿云兮停下输入灵力的手,抬眼看他,有些无奈:“这里的魔气早已清除,经脉也已愈合,不会疼了。”
“内里还隐痛。”云澈面不改色,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眸光深深,“需得你的灵力时时温养着,方能安心。”他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鹿云兮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看着他明明虚弱却依旧强势的模样,再想到他为自己挡劫时奋不顾身的样子,她心底一软,终究是默许了这份带着撒娇意味的“依赖”,任由他握着手,继续以温和的水云灵力为他梳理经脉。
一旁的清彦默默递上熬好的灵药,看着两人之间那无形却难以介入的亲昵氛围,冰蓝色的眼眸黯了黯,低头退到洞口,继续守着他的“鹿姐姐”。
经过连日对感染者体内魔气的深入分析和无数次丹药尝试,鹿云兮结合《万灵妖丹谱》的记载与水云诀第七层的特性,终于推演出了彻底化解那顽固魔气的关键丹方——“净魔涤心丹”。此丹需要一味极其特殊的药引:心意相通之人的本源灵力为引,引导药力直抵魔气核心,方能将其彻底净化拔除。
当鹿云兮将这个发现告知云澈时,他靠在榻上,苍白的脸上非但没有忧色,反而缓缓绽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双狐狸眼里闪烁着算计得逞的光芒。
“本源灵力为引?心意相通?”他慢条斯理地重复着这两个词,目光灼灼地锁住她,“云兮,依我看,何须如此麻烦炼丹?既然需要心意相通的本源灵力交融,眼下就有一个更直接、更有效的方法——”
他微微倾身,靠近她,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双修。”
鹿云兮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飞起红霞,有些羞恼地瞪他:“你胡说什么!双修乃是……乃是道侣之间灵肉交融的秘法,岂能儿戏!我是要为你疗伤,不是……”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云澈却低低地笑了起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眼神认真无比:“我何时儿戏了?云兮,我们如今虽未公告天地,但你已答应与我在一起。双修之法,本就是道侣间提升修为、疗愈伤势的上佳途径。你我灵力属性相合,神魂早有默契,以此法驱除我体内残余魔气,再合适不过。更何况……”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双修之后,灵犀相通,你我便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道侣了。”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丝情绪变化,等待着她的回应。在他想来,双修是比口头承诺更牢靠的羁绊,一旦灵肉交融,她便再无法轻易将他推开。
然而,鹿云兮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她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困惑和认真的思索表情。她微微蹙眉,看着云澈,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的意味:“云澈,我想你或许对双修有些误解。”
“误解?”云澈挑眉。
“嗯。”鹿云兮点头,神情坦然,仿佛在讨论一个丹方原理,“据《万灵妖丹谱》杂篇记载,以及凌丹阁收藏的一些上古秘闻所述,上古时期的大能双修,重在‘神交’而非‘形交’。乃是双方放开神识壁垒,引动最精纯的本源灵力与道韵在体内形成周天循环,互为滋养,共参大道。其核心在于神魂与灵力的深度契合与共鸣,对肉身接触的要求反在其次,甚至有些高阶双修法门,只需对面而坐,神识交融即可。”
她顿了顿,看着云澈有些错愕的表情,继续认真解释道:“所以,若按古法,我们确实可以尝试以‘神交’之法进行双修,以此引导我的水云灵力更有效地净化你体内的魔气。但这与是否结为道侣,并无必然的直接关联。这只是一种……比较高深的协同修炼法门而已。”
云澈:“……”
他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写满“我在跟你探讨学术问题”的眼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在这里心心念念想着如何坐实道侣名分,如何让关系更进一步,她却在跟他一本正经地辨析双修的古法今义,还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这跟肉体关系不大?!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挫败感涌上心头,让他伤口都隐隐作痛起来。他磨了磨后槽牙,盯着眼前这个在感情上迟钝得令人发指的女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所以,你的意思是,即便我们双修了,也可能只是‘协同修炼’,不算结为道侣?”
鹿云兮偏头想了想,似乎在权衡他话里的逻辑,然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双修是修炼,道侣是名分。二者可以重合,但并非一回事。就像我与你如今在一起,是情感上的认可,但与是否用某种特定功法修炼,并无冲突,也无必然因果。”她逻辑清晰,思路明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番话对云澈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云澈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她抓过来狠狠“教育”一番的冲动。他现在是重伤员,不能动武!他重新睁开眼,眸色深沉如海,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无奈、挫败、还有一丝被她的“理直气壮”勾起的、更加浓烈的征服欲。
“好,很好。”他几乎是气极反笑,尾尖危险地在她手腕上绕了一圈,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咬牙切齿,“云兮,你总有道理。”
他松开她的手,靠回榻上,闭上眼睛,一副拒绝再交流的模样,只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鹿云兮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不解其意,只觉得他似乎在生气,却又不知气从何来。她想了想,以为他是在担心疗伤之事,便放柔了声音道:“你放心,即使暂时无法炼制‘净魔涤心丹’,我也可以运转水云诀为你驱散魔气,只是需要多费些时日,再辅以其他丹药……”
云澈见“诡计”无法得逞,只得恹恹地垂下眼睛,装作虚弱的样子,嘴里还小声嘟囔:“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不想给我名分......”
鹿云兮见状,好笑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