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码头笼罩在薄雾中,起重机的轰鸣声刺破寂静。苏一站在监控室里,盯着屏幕上缓缓靠岸的越南货船“长河号”,指尖在操作台上轻轻敲击。李警官站在一旁,对讲机里不断传来便衣警员的汇报:“目标船只已抛锚,甲板上有六个密封集装箱,编号与舱单一致。”
“按计划行动。”苏一按下耳麦,声音透过电波传到码头各处。半小时前,侦探发来林正浩的最新定位——他伪装成码头搬运工,正混在卸货工人里朝“长河号”移动。监控画面里,那个穿着蓝色工装、戴着鸭舌帽的身影弯腰搬箱子时,后腰露出的名贵手表与廉价工服格格不入。
边检人员登上货船时,船长脸色慌张地出示舱单:“都是正常的消防配件,手续齐全。”但当警员撬开标着“易碎品”的集装箱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箱子里整齐码放的消防管道表面锈迹斑斑,接口处连最基本的抗压标识都没有,与城南仓库查获的劣质器材如出一辙。
“这就是你说的‘手续齐全’?”李警官将鉴定报告拍在船长面前,对方顿时语塞。就在这时,码头另一侧突然传来骚动,一个搬运工扔下箱子朝岸边快艇狂奔,正是伪装后的林正浩。苏一立刻对着耳麦下令:“拦住那艘快艇!”
埋伏在岸边的警员迅速围堵,林正浩慌不择路地跳进海水,却被紧随其后的水警快艇拦截。当他被押上岸时,工装外套敞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加密U盘和几本不同姓名的护照。苏一走上前,弯腰捡起他掉落的鸭舌帽,帽檐内侧绣着的“宏业”缩写清晰可见。
“林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苏一的声音在海风中带着凉意,“长河号的货,是准备送往哪个‘项目’?”林正浩浑身湿透,脸色铁青地瞪着她:“你没证据……这些都是正常贸易。”
“是吗?”苏一拿出手机,点开侦探发来的文件,“你通过离岸公司转移的资金,每一笔都能追溯到越南生产厂家。还有这个——”她放大一张照片,是集装箱内侧贴着的隐蔽标签,上面的编号与前世文创园坍塌现场遗留的管道编号完全一致,“十八年前你用假合同骗走的苏家资金,现在又想用这些杀人器材赚黑心钱?”
林正浩的眼神瞬间涣散,被警员押走时突然嘶吼:“苏家本来就该破产!你父亲当年抢走我父亲的项目,这笔账早就该算了!”苏一望着他挣扎的背影,想起前世父亲临终前的叹息——当年宏业创始人确实因竞标失利抑郁而终,却从没人告诉她其中另有隐情。
回到办公室时,管家正整理新到的证据:“大小姐,技术科破解了林正浩的U盘,里面有近五年的劣质器材销售记录,涉及十几个在建项目,还有……”他顿了顿,递过一份文件,“十八年前刘梅偷换合同的录音,是林正浩指使的。”
苏一点开录音,刘梅怯懦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正浩,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苏先生待我们不薄……”林正浩的声音阴冷刺骨:“不冒险怎么拿到苏家的钱?等项目黄了,苏家垮了,整个行业都是我们的。”
窗外的阳光驱散薄雾,苏一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项目名单,指尖停在“城西儿童医院”几个字上——那是前世母亲捐建的公益项目,后来因消防事故被迫停诊。她立刻拨通李警官的电话:“申请对城西儿童医院的消防系统全面检测,立刻!”
法务部很快传来消息:宏业国际因涉嫌多项犯罪被强制清算,那些曾与林正浩合作的建筑商纷纷撇清关系,主动向经侦部门坦白。苏一翻开管家整理的受害者名单,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周姓建筑商的公司,正是当年负责苏家老宅翻新的施工方。
“查周老板与苏家老宅的关系。”苏一指尖划过纸面,后颈的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世老宅在她搬离后莫名失火,警方定论为线路老化,但现在想来,或许也是一场人为的“意外”。
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苏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机里林正浩被正式批捕的消息。刘梅和林正宏的审讯记录也已传来,两人终于交代了十八年来联手掏空苏家的全部细节。但苏一知道,这还不是终点——林正浩提到的“父仇”,周老板与老宅失火的关联,还有那些尚未查清的匿名账户……
手机震动,是精神病院护工发来的视频。苏婉柔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眼神比之前清明了许多,护工附言:“停了那些药后,她偶尔会说想起来一些事,说当年有人教她装病骗苏先生的钱。”
苏一按下暂停键,目光落在窗外渐暗的天色上。夜色将至,但她知道,只要顺着这些线索追查下去,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秘密终将暴露在阳光下。下一个要解开的结,就从苏家老宅的那场“意外”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