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7年深冬,暴风雪肆虐了三天三夜后,终于渐渐停息。次日,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积雪深可及膝,天空放晴,苍白的冬日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尽管寒气刺骨,威尔却决定动身,进行一次深入的领地巡视。
他深知,严寒是对他治理成果最严峻的考验,也是凝聚人心、稳固统治的关键时刻。
“准备马匹,”威尔对阿德里安说,“我们去看看各地的情况。”
“这样的天气?”阿德里安有些犹豫。
“正是这样的天气,才能看到真实情况。”威尔系上厚斗篷,“叫上小队亲卫,我们徒步进山谷。”
巡视的第一站,自然是他的龙兴之地格伦莫尔峡谷。威尔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阿德里安和一小队亲卫,踏着积雪,徒步走访谷中的农户。
与数年前他刚穿越时的死气沉沉相比,如今的格伦莫尔山谷充满了生机。厚厚的积雪下,是修缮加固过的屋舍,大多数屋顶都冒出的不是微弱的青烟,而是带着热气的浓烟,这得益于威尔推广的、带有简易烟囱和高效炉膛的新式壁炉和火炕设计。
“领主大人!”老农户里肯激动地搓着手迎上来,“这么冷的天,您怎么来了?”
威尔摸了摸火炕:“暖和吗?柴火够不够烧?”
“够!够!”里肯连连点头,“这火炕真管用,娃们晚上都不怕冻醒了。”
威尔又查看了地窖和谷仓。土豆、萝卜、干肉挂得满满当当,燕麦和豆子堆得老高。
“粮食还够吃多久?”
“吃到开春没问题!”里肯脸上泛着红光,“还能喂饱两头猪呢,托您的福,今年冬天一点儿都不难熬。”
威尔注意到几个孩子穿着厚实的粗呢外套。
“这是用领地自产的羊毛织的,”老莫顿在旁边解释,“按您的吩咐,优先供应老人和孩子。”
“很好。”威尔转向老莫顿,“记录一下,有几户孤寡老人家的柴火不太够,让村里组织年轻人帮忙砍伐运送,再用公帑采购一批厚袜子分发下去,脚暖和了,人就不容易生病。”
“是,大人。”
村民们纷纷拿出自家腌制的腊肉、储存的坚果想要塞给领主。
“留着自家吃。”威尔婉拒了,“开春还要忙农活,得保持体力。”
离开山谷,威尔一行转向东行,进入新获得的大片沿海平原地区。这里的景象与山谷略有不同,村庄更大,但基础设施相对落后,威尔重点巡视了大型谷仓和物资分配点。
在一个名为“石桥镇”的新领地村庄,威尔发现由于管理交接和冬季严寒,粮食分配出现了一些短暂的混乱,有几户流民安置家庭缺衣少食。
“怎么回事?”他问新任执政官。
执政官亨特紧张地汇报:“大人,有几户流民安置家庭缺衣少食,管理交接出了点问题,加上大雪封路...”
“问题?”威尔打断他,“现在就去粮仓,立即调拨领主储备粮,你亲自监督发放。”
“是,大人!”
“记住,”威尔对执政官和围观的民众说,“这些粮食,是格伦莫尔所有领民共同努力收获的,也是我们度过寒冬、应对来年可能发生的战乱的根基。分配必须公平、及时!任何克扣、拖延的行为,都是对所有人的背叛,我绝不姑息!”
他的雷厉风行和公正处理,迅速平息了不满,反而让新领民们对这位年轻领主的统治增添了信心。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真正关心他们死活、且有能力和决心解决问题的统治者。
威尔还特意去查看了沿海渔村的越冬情况。渔民们按照他的指导,修建了更坚固的防风石屋,并将夏季晒制的鱼干妥善储存。
“冬天不能出海,日子怎么过?”威尔问渔民代表。
“靠之前的积累,加上领地调剂的粮食,还能维持。”老渔民回答,“我们正在修补渔网,制作新船具,等开春就能大干一场。”
“很好。”威尔点头,“有什么困难现在就说。”
“要是能再多些盐巴腌制鱼货就好了...”
“记下来。”威尔对随行人员说。
巡视途中,威尔逐一检查了新建的烽燧台。每个烽燧台都储备了足月的干粮、燃料和箭矢,哨兵们虽在严寒中坚守岗位,但精神饱满,见到领主巡视,无不激动地行礼,威尔亲自试了试烽火点燃的效果,确保信号传递系统在极端天气下依然有效。
他还留意着主干道的清雪情况。他早已下令,主要道路必须定期清扫,保证畅通,这不仅是为了军队调动,更是为了民间物资流通和消息传递。
看到道路上已经有村民组织起来,在用简陋的工具清理积雪,威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条条道路,如同领地的血脉,必须时刻保持通畅。
夜幕降临时,威尔才返回格伦莫尔堡。书房壁炉里的火熊熊燃烧,驱散了满身的寒气。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被冰雪覆盖的、静谧中蕴藏着生机的领地。
阿德里安为他端来一杯热葡萄酒,感叹道:“大人,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领主。但像您这样,在如此严寒的冬天,亲自深入到最普通的农户家中,关心他们炕头热不热、脚上袜子厚不厚的,绝无仅有。”
威尔接过酒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缓缓说道:“阿德里安,强大的军队、坚固的城堡、精良的武器,固然重要。但这一切的根基,是人,是这些在田地里劳作、在工坊中敲打、在寒风中为我们站岗放哨的普通人。”
“让他们能吃饱穿暖,让他们觉得生活有希望,愿意为了守护这份安宁而战,这才是最坚固的城墙,最锋利的武器。”
他抿了一口酒,目光深邃。“爱德华的大军或许强大,但他们是为国王和金币而战,而我们的人,是为自己的家园和炉火而战,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所在。”
深冬的巡行,让威尔更清晰地触摸到了自己统治的基石,拥有五千年历史的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何况他前世最喜欢的皇帝就是天策上将李世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不仅是他个人的野心,更是成千上万普通人的生活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