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子鼠和虎絮想将山洞里原本的被子铺在夏沙身子下面,好让她睡的暖和点,但夏沙说什么也不肯,
“这不是有那么多松针和树皮呢吗?你们晚上要轮流守夜,一条被子都没有怎么行?”
“我们无碍的……”
“别说那样的话,总之不行,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也不是担心你,主要你们俩但凡有个好歹,我一个病人在冰天雪地里生存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我穿着衣服呢,真没那么冷!况且我这可是厚被子!再说身边不还有个人给我暖被窝?好了好了,我要睡了,别打扰我。”
说完就一头扎进被窝里,无论怎么叫都不起来了。
虎絮无奈看向子鼠,
“那你就裹着吧,我就在她身边,有什么不对再跟你说。”
子鼠复杂地看了已经“入睡”的夏沙一眼,随后朝虎絮道,
“…你也累了,放心休息,我盯着炉子和外面,这样大的风雪,没人会来的。”
虎絮“嗯”了一声便挨着夏沙躺下了。
身边的人跟自己比起来只有小小一只,虎絮无声将被子往她那边移了移,闭上了眼睛。
子鼠将玄二那床被子裹在身上,火炉上煮了一锅不知道从哪摘来的野茶,再往嘴里丢一颗刚烤过的松子。
呵,这小子,思过是让他玩明白了。
若不是暴雪,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好……
三人这边岁月一片静好,姜子墨那里气氛却压抑的不得了。
陶慕卿的袍子上尽是血污,倒在地上看着颇有些惨兮兮,
“该说不愧是蛊宗的人吗,伤竟然能好的这样快。”
姜子墨回来便让人将十个“生肖”重新捆好,出于谨慎,自己也检查了一遍这个“宗主”的情况。
也是这时才发现,他身上那些伤竟然已经开始愈合了!
骨头断了的地方被他自行接上,筋脉也没有凝滞,实际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样虚弱。
“呵呵,能恢复的这么快,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陶慕卿刚接好的骨头又被重新踩断,整个人有些疯癫地笑着呕血。
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动不动被打碎骨头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姜子墨终于有空蹲下仔细看了看陶慕卿的脸,
“这样的丑东西,若是见过,该有印象才对。”
一旁的胡灵瞬间忘了自己想问什么,别的也就算了,说人家丑……
胡一屠也疑惑地上前,
“你这小子,我们教主从小到大几乎未离开过京城!
到底哪里碍到远在彩南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你了?
污蔑也不是这么个污蔑法的!你不会是认错仇家了吧?”
“呵呵!影响不到?
你问问姜子墨,她娘当年是哪里的圣女?”
姜子墨面上表情不变,但仔细想想,娘倒是从未跟他说过这个……
陶慕卿笑的癫狂,
“彩南蛊宗,圣女引虫!”
这话一出,震得帐篷内外都安静了下来,胡一屠抹把脸第一个出了帐篷,
“都别在这站着了!去去去,该忙什么忙什么去,等雪停了还要继续找人呢!”
轰走了所有人以后,自己干脆利落地守在帐篷口。
怎么就说到他们教主的娘了?
伯母是彩南人这他们都知道,可是自从她去世以后,没人敢在教主面前提起过去与她有关的事…
谁想到他们这位伯母竟然出身蛊宗?这纠葛怕是有点儿远了……
胡灵也震惊了!
想想自家师父的家谱,思考一番见姜子墨没有开口撵她,还是站在了原地。
若是跟姜子墨的母亲有关,那么一定跟她师父也有关,总得有个人告诉师父原委……
“那又如何?”
姜子墨声音平淡,仿佛陶慕卿说的对他根本无足轻重。
陶慕卿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牙更痒痒了。
撑着身体坐起来,绑手的那根绳子早已经被蛊虫啃得糟烂,轻轻一挣就开了。
胡灵看的眉心直跳,姜子墨却毫不意外,蛊宗宗主,要是连根绳子都解不开才是怪事。
“我们蛊宗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圣女,不顾从小定下的姻亲,跟一个外姓人跑了!
这事在当年可是彩南众多门派最大的笑话!
就连你们百花教的教主,也是在此之后被逐出师门,这才开创了百花教!”
胡灵大为震撼!师父和蛊宗还有这样的渊源!?
“这就是你强掳我夫人的原因?为报当年之仇?”
姜子墨语气越发平静,门口的胡一屠听到不禁打了个冷颤。
陶慕卿轻蔑一笑,
“怎么可能?那是他们上一辈的老黄历,跟我有什么关系?
问题是,你娘跑了,可扔下的那个未婚夫却还在啊。
他不敢去追你娘,而是选择留在谷里成婚生子,继承蛊宗。
可他又不甘心,于是百般打听你娘的踪迹,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她虽没成亲,却已经生了子。
带走你娘的那个男人有些手段,任他费尽心机,也没打听出那人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按理这事本该到这里就完了,但你作为她唯一的儿子偏偏争气的很。
十六岁就能单挑京城三大世家,还是当今唯一可以和武林第一盟盟主幸诚对上却还不输的少年天才!”
陶慕卿深深吸一口气,依旧难掩讽刺,
“那可是个颠人!
知晓你娘未婚先孕,根本没得到那男人的承认,他幸灾乐祸。
得知她死了,又黯然神伤。
而后把对你娘的关注,全数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你说这人贱不贱?”
“……”
“你是天才,他就要把我也培养成天才!
连字都不认识的年纪,我已经开始和蛊虫、药材作伴了!
你年少成名,他就把我泡在蛊毒里,炼成百毒不侵、百蛊不噬之身!
你功夫与天下第一不相上下,他便用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方法,将我全身上下的筋骨不断打断重接,让伴生蛊不停修复!
这才有了现在你看到的样子!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证明他的儿子不输那个男人的!为了让那个女人后悔!
可她明明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