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
“不通过！”
“……”
长老们口中永远只有这两句话，弟子们也不知评判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所有通过和不通过的弟子都被管事们带走，不让他们妨碍殿中测试。
转眼过去了大半天，通过的人只有前来的一小半，殿内的气氛显得更加紧张，令人窒息。
终于，轮到了林琛。
看到林琛神情镇定地走到桌前坐下，水恭心中失笑，转眼六七年，这林琛倒还是跟从前一般，始终是冷静自若。
拗不过自己徒弟，水恭不动神色地亮出一张较为简单的符文图案，林琛看过后微微点头，随即装模作样地深吸一口气，开始动笔绘画。
云落看师尊给林琛挑了一张简单的符文，也不禁松了口气。
他也希望林琛过关，却也不想帮林琛作弊，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带给林琛一点小小的便利。
“咦，下笔竟如此流畅……”
水恭目露惊异，这般流畅的笔力似乎比之他自己还要快了半分，这不可能啊……此女明明在禁制上天赋为零，难不成是因为之前未曾记忆，现在只能瞎画？
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水恭神情浮现出失望。
孟九明感应到水恭的变化，视线扫过一眼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正在作画的林琛，眼中掠过一丝蔑然，这般浮躁不堪的木系弟子，也就只有女修了。
林琛故意放慢速度画完，但依旧比其他弟子快了一半还多，她看也不看就将画卷交了上去，如此熟悉到灵魂中的符文，根本不需要检查。
水恭冷着脸接过画卷，就欲出口训斥林琛一番，但只一眼瞥在画卷上后，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这…这怎么可能！”
水恭目中震惊无比，伸手拿过方才那张禁制符文对比，而后就陷入了更可怕的震惊之中。
一模一样！！
居然一模一样！
若不是因为画卷极新，他几乎都分辨不出来哪个才是原本！
云落见自己师尊迟迟不作出结论，顿时急了，脑袋忍不住伸过来偷看，这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似乎认真过头了……”
林琛看到这两人的反应，心中顿感不妙。难不成之前的弟子都不是这般才通过的么？
“通过！”
水恭神情很快恢复从容下来，平淡地说出了结果，似乎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而云落也在师尊的提醒下强行冷静下来，看向林琛的目光带着几分惊奇与疑惑。
这一瞬间，水恭的脑海中掠过数个念头，以他的心智不难猜出林琛在禁制上的造诣就算再不济，也定是超过了云落很多，否则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完全将禁制符文拓印下来。
明明在禁制上颇有造诣，可林琛偏偏选择隐瞒不报，甚至不惜故意损坏轮盘来掩盖。
这一点，水恭相信林琛有自己的理由，他虽然很想知晓，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揭开秘密的时候。
可有时候，天总不遂人意。
“慢着！”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水恭眉头一皱，侧头看到孟九明那张颇为阴鸷的脸，“孟长老有何话说？”
孟九明脸上浮现出笑容，口中道：“我观这女弟子下笔顺畅之极，用如此短的时间完成作画，想来笔力极为不凡，不若将画卷拿出来，容老朽观摩一番？”
其余四个长老之见状，都心照不宣得保持沉默，水恭和孟九明素来不合，虽不会动手，但嘴上的摩擦却是不少，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林琛的表现确实引人怀疑。
水恭长老脸上一贯带着的微笑缓缓收起，冷着脸说道：“难不成孟长老在怀疑老夫徇私舞弊、为人不公？”
“水兄真是误会了。”孟九明见水恭不打自招，心中更加确信其中有问题，表面却道：“是非公道，自有公论。只要将此女的画卷拿出来让我等一观，自然真相大白，想来水兄也不会在意这点冒犯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放在平时，水恭怕是会将画卷拿出来让孟九明看看，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但现在……
水恭面容冷肃，沉声道：“孟九明，我的测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若是你想纠缠下去，老夫奉陪！”
此话一出，其余四个长老皆是面露愕然，不知为何平日里一向和善的水恭，怎么就跟被踩到了尾巴一样，难不成他真的……
孟九明神情也冷了下来，这个水恭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直接拒绝。他侧过头，神情冰冷地看着林琛，说道：“你是哪个外门长老手下？”
林琛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忽然感觉到心底一寒，一道如同从九幽之中传出的低哑嗓音幽幽响起。
只见水恭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头白发无风自动，冷血的气息令得整个大殿都有了片刻模糊。
“孟九明，这些年来老夫修身养性，你莫不是忘了九千年前的滋味？”
听到“九千年”这个字眼，在座长老纷纷面色大变，冷汗瞬间布满额头，这么多年的安逸倒让他们忘了眼前这位和善的主儿，九千年前可跟“和善”一点都搭不上边儿。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孟长老，都是同门，何必闹得如此僵……”
“……”
孟九明眼底闪过一抹恐惧，他眼皮子直跳，想说一句狠话，但嘴唇蠕动了半天，都没敢说出半个字。
怂了！
居然怂了！
林琛心中惊奇，越发好奇水恭长老的过去，为何只是一提就让这些人如此恐惧，之前还嚣张得没边儿的孟九明瞬间就萎了。
“好了，林琛，你先出去吧。”
水恭收敛气息，有恢复到原本和善的模样，孟九明冷哼一声回过头去，其余长老俱都是心中松了口气，继续测试。
谁都没有再提之前林琛之事。
林琛被管事带到通过弟子的大殿中，才知晓为何之前水恭那般震惊。
“原来只需要七成相似么……”
林琛苦笑不已，她还是太在意青阳仙境了，而且也忽略了普通弟子拓印禁制符文的难度，才出现这一个小小的失误，没想到却被孟九明抓住不放。
好在水恭长老极力维护之下，她并未暴露。
“不过……以水恭长老的见识，怕是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