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塔空间站安顿下来的李素智，过上了一段相对“平淡”的日子。
这种平淡，是相对于他之前被步离人俘虏、引动虚无、和星神讨价还价的惊心动魄而言的。本质上，他依旧是那个骨子里躁动不安的欢愉令使。
“唉，无聊啊……”
李素智瘫在房间的椅子上，对着空气长吁短叹。“空间站规矩太多了，好多乐子……啊不，是艺术构思，都没法实现。”
他的目光飘向窗外深邃的星空，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构思一些危险的想法：
“要是可以制造一颗能炸毁星穹列车的超级炸弹？结构要精巧，威力要足够大，最好还能带点烟花效果，砰——！那场面，肯定很欢愉！”
远在不知名星轨上行驶的星穹列车，车厢内，正在擦拭杯子的帕姆列车长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巨大的喷嚏，手里的杯子差点飞出去。
帕姆揉了揉鼻子，圆滚滚的身体抖了抖，小声嘀咕：“阿嚏！奇怪，感觉好像被什么非常、非常不好的东西给盯上了帕……”
当然，李素智也只是想想。倒不是他良心发现，主要是因为他房间里，有个24小时不间断的“监控探头”——黑塔的人偶。
这位精致如娃娃、表情却常年冷漠的人偶，就那么抱着手臂，悬浮在房间角落，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监视器，锐利的目光时刻锁定着李素智的一举一动。
这种被全方位无死角盯梢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后，李素智终于忍不住了。
他停下在数据终端上写写画画（内容是如何用空间站的清洁机器人编排一场踢踏舞）的手，转过头，对着黑塔人偶露出了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喂，黑塔，问你个事儿。”
人偶毫无反应，眼神依旧冰冷。
李素智不以为意，凑近了几步，压低声音，用一种探讨学术问题的口吻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黑塔人偶那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像是听到了全宇宙最荒谬的笑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需要我帮你联系医学部做一下视觉神经切除手术吗？免费。”
“嘿，还不承认？”
李素智叉着腰，理直气壮地开始列举“证据”。
“那你为什么连我洗澡的时候，你都要飘在浴室门口盯着？这难道不是一种变态的痴迷吗？”
黑塔人偶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她并不需要呼吸，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强忍着把眼前这家伙拆成零件的冲动。
“我盯着你，是担心你这颗充满了混乱因子的脑袋，随时会给我整出点波及整个空间站的‘活’！欢愉令使的口碑在宇宙里什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至于你？”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素智，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凝成实质。
“老娘我活了这么久，什么俊男美女、奇特种族没见过？会看上你这根没二两肉、脑子里还一半是水一半是面粉一动就成糊的小——豆芽？
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李素智捂着胸口，做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你……你礼貌吗？人身攻击啊这是！我这叫标准身材！充满智慧的大脑门你没看见吗？”
“我只看见了一个行走的麻烦制造机。”
黑塔人偶冷冷地回敬，“乖乖待着，别惹事，否则我不介意让阮·梅多一个‘欢愉令使行为观察’的活体样本。”
尽管嘴上不饶人，但黑塔人偶的监视确实有效地遏制了李素智大部分过于出格的“艺术构思”。
他只能搞点小打小闹：比如用欢愉之力微微影响食堂的营养膏口味，让部分科员连续三天吃到不同味道的“仰望星空”风味。
或者悄悄修改空间站广播系统的背景音乐，在深夜时段播放极其煽情的《大爱仙尊》同名广播剧片段，导致部分夜班科员精神恍惚……
这些行为虽然让人哭笑不得，但至少还在可控范围内。
然而，李素智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在坚持监视了几个月后，连没有感情的黑塔人偶，都感觉自己的逻辑核心快要被污染了。
至于黑塔本体有没有事，抱歉她根本不看这种那辣眼睛的东西。
她亲眼目睹李素智试图用欢愉之力“说服”一台工程机器人帮他写《道诡》的续集。
看到他偷偷收集科员们掉落的头发，声称要制作“空间站全员祝福护身符”。
甚至有一次，他发现李素智正对着一盆观赏植物，语重心长地传授《大爱仙尊》里的“炼蛊”心得，那盆植物第二天就蔫了……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当黑塔人偶通过监控看到李素智正拿着一管从实验室“借”来的荧光试剂，对着芋泥的尾巴比划，嘴里念叨着“染个赛博朋克荧光紫一定很炫”时，她最后的耐心耗尽了。
芋泥那双蓝眼睛里已经蓄满了警告的冷光，前爪的利若隐若现。
黑塔人偶沉默了三秒，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飘走了，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带着解脱意味的留言：
“算了，眼不见为净。只要不把空间站炸了，随你便。保证我数据库的干净和眼睛的健康才是正事。”
持续数月的监视，宣告结束。
李素智看着黑塔人偶消失的方向，愣了一下，随即欢呼雀跃：“自由啦！！”
芋泥也收起了攻击姿态，嫌弃地甩了甩尾巴，离那管荧光试剂远了一点。
没有了黑塔人偶的“贴身关怀”，李素智感觉自己就像出了笼的哈士奇，看什么都想啃两口。
他稍微放开手脚，开始在空间站进行一些更“有趣”的探索，虽然依旧不敢太过分，但足以让科员们感觉空间站的空气都“活跃”了不少。
他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有限的“创作自由”，却忘了宇宙中盯着他的眼睛，远不止黑塔一双。
就在黑塔人偶撤走监视的第三天晚上，李素智正窝在房间里，对着数据终端构思他的新作——《空间站奇妙夜：我与站长不得不说的故事》
虽然大纲刚写了个标题，但是李素智并不在乎这些，反正这玩意也就是纯粹自嗨。
房间的门禁系统，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并非正常解锁的“嘀”声。
紧接着，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
门口站着两位不速之客。
一位是身着大衣，气质优雅神秘，嘴角噙着令人捉摸不透微笑的紫发女子——卡芙卡。
另一位则是打扮时髦，嘴里嚼着泡泡糖，一脸“这地方真无聊”表情的灰发少女——银狼。
卡芙卡的目光越过有些意外的李素智，落在了他身后那只体型巨大、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的白紫色狐狸身上，然后才缓缓回到李素智脸上，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磁性魅惑的嗓音轻声说道：
“好久不见了，我们‘价值一艘歼星舰’的临时同事。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