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里那个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身影,一股浓烈的挫败感和无处宣泄的郁结严密的堵塞着顾君宸的心脏,让他的心口无时无刻不在憋闷。
苏晚星,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就在他的羽翼之下,怀着他的骨血,却视他如洪水猛兽,连看一眼都觉得视污染。
她肚子里的孩子,本应是他们之间最深的羁绊,此刻却成了她用来要挟他,换取逃离的武器!
“呵……”
一声自嘲的冷笑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
他猛地合上电脑屏幕,隔绝了那个让他心绪翻腾的画面。
拿起外套,他拨通了秦屿的电话,声音带着压抑的倦怠:
“老地方,出来喝酒。”
……
喧嚣被隔绝在厚重的门板之外。
城市顶级会所最隐秘的包厢内,只有舒缓的蓝调爵士乐在低回流淌。
空气中弥漫着上好威士忌的醇厚香气和淡淡的香烟味。
顾君宸慵懒地陷在宽大的沙发里,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紧致胸肌。
几杯烈酒下肚,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染上了一层微醺的雾气,平日里迫人的锐利收敛了些许,只剩下沉甸甸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郁结。
杯中的酒液随着他无意识的晃动,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他仰头又是一口,辛辣的液体还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躁火。
“为什么?”
性感且富有磁性的嗓音打破了包厢的宁静,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困惑和痛苦。
“秦屿,你说,我顾君宸要什么得不到?
我倾尽所能去爱她,把她捧在手心,放在心尖……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接受?
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给我?”
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捏着酒杯,直接泛白。
“她现在怀着我的孩子,却连让我出现在她面前都不允许!
好像我是什么可怕的病毒,会污染了她和孩子……”
坐在他对面的秦屿,姿态同样放松,却带着一种冷硬的优雅。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极其罕见的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烟雾缭绕中,那张冷峻如雕塑的脸庞更显深邃。
深色的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他安静地听着顾君宸的倾诉,眼神晦暗不明,仿佛透过眼前好友的痛苦,看到了自己心底某个角落同样盘踞着的阴影。
秦屿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他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晃了晃,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沉郁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
“不接受?”
秦屿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事不关己般的冷静,却又蕴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偏执。
“那就让她不得不接受。”
他微微侧头,目光似乎穿透的烟雾,落在某个虚空的点上。
像是在湖大顾君宸,又像是在对自己低语。
“强扭的瓜,是不甜,但是解渴。”
他顿了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笃定。
这句话,轻飘飘的落下,却得到了顾君宸混乱思绪里的狠狠共鸣。
同时,也精准地戳中了秦屿自己内心深处那无法言说的念头……
顾君宸抬起微醺的眼,带着几分疑惑和奇异的共鸣,看向对面看似平静无波的兄弟。
他忽然嗤笑一声,带着了然和一丝同病相怜的苦涩开口道:
“呵……
秦屿,你小子平时闷声不响。
骨子里的疯癫,还真是一点都不比我少啊。”
他举了举杯,一起带着复杂的感慨。
“但愿这套理论……能让你那条感情路,走得比我顺遂点。”
他看着被秦屿藏得极深、却偶尔能从其眼中捕捉到强烈占有欲的名字来。
“你和孟欣宁怎么样了?
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提到这个名字,秦屿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难测。
仿佛平静的海面下,骤然卷起危险的旋涡。
他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酒,动作依旧利落,但手指却无意识地收紧。
他沉默了几秒,才用一种近乎冷漠、却又带着绝对掌控欲的语气开口道:
“我不需要她知道。
她只需要……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就够了。”
他轻轻摇晃着酒杯,冰块折射着顶灯的光。
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独断的霸道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禁锢感。
顾君宸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同样被执念绑住的自己。
他扯了扯嘴角,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混合着酒精的气息。
“用我老婆的话讲,是疯子……都是疯子!”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举起就被开口道:
“敬疯子。”
“敬解渴。”
秦屿也举起了杯,眼底深处是同样翻涌的、不为人知的暗流。
两只盛满琥珀色液体的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声响。
午夜时分。
盘龙湾的主卧里,只亮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柔和的光线,勾勒出苏晚星沉睡的侧颜。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极淡雅、若有似无的幽香。
那是顾君宸特意让人调配,对孕妇和胎儿都极为有益的安神香。
这香能让她睡得更沉更安稳。
此时,厚重的房门被无声推开一道缝隙。
高大挺拔的身影悄然潜入,动作轻缓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顾君宸站在床边,微醺的醉意让他平日里锐利冰冷的眼神,变得朦胧而贪婪。
如同跋涉已久的旅人,终于见到了绿洲。
他温柔的俯下身,生怕惊醒了她。
混着高级古龙水和威士忌醇香的气息,若有似无地笼罩下来。
他凝视着她,目光一寸寸的描摹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那微微翕动,似乎带着一丝委屈的唇瓣上。
酒精放大了他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渴望。
“宝贝……”
一声极轻,极沙哑的呢喃,从他喉间溢出,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
极其轻柔地拂开女人额前的碎发,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稍一用力就会破碎。
男人的指腹温热,带着薄茧,小心翼翼地抚过她因怀孕而略显圆润的脸颊,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
“为什么……”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解,像一只被困住的猛兽,发出无助的呜咽般委屈。
“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看着你,能触碰到你……想感受我们的孩子,就这么难吗?”
“每晚你睡熟后,我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帮你按按身体。
你真是个狠心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