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心头火起,不再犹豫。
而就在对方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刹那,夏洛蒂的箭也离弦了!
她几乎没有瞄准,全凭千锤百炼的感觉和对方动作的预判。
噗嗤!
羽箭精准地钻入了那名斯卡恩骑兵的战马。
那马匹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前蹄一软,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前翻滚栽倒,背上的骑手也被猛地甩飞出去,重重砸在草地上。
夏洛蒂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她冰冷的目光锁定那个被她射落马背、正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斯卡恩骑兵。
夏洛蒂索性扔下弓箭,“唰”地抽出腰间的马刀,雪亮的刀身在北方清冷的阳光下划出一道寒芒。
她调转马头,刀尖微垂,对准那个失去了坐骑、徒劳地试图抽出弯刀的敌人,轻轻一磕马腹。
战马再次启动,冲向敌人。
那斯卡恩人看到夏洛蒂策马冲来,脸上瞬间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刚把弯刀拔出一半,夏洛蒂已如一阵风般从他身侧掠过。
没有激烈的搏斗。
夏洛蒂借着战马冲刺的速度,手臂平稳而有力地一挥,马刀如同裁决的闪电,精准地掠过对手脆弱的脖颈。
一颗头颅带着惊骇凝固的表情飞了起来,断颈处喷出大股温热的鲜血,无头的尸体晃了晃,沉重地扑倒在地。
夏洛蒂控马跑出一段距离才缓缓停下,她调转马头,胸膛微微起伏,冷眼看着那具尸体。
刀刃染上了一抹殷红,血珠正顺着血槽缓缓滴落。
她甩了甩剑锋,血珠洒落在枯草之上。
她环顾四周,战斗已接近尾声。
罗兰带领的火枪手已经从侧翼压了进来,配合正面的骑兵清剿着最后的残敌。
失去斗志的斯卡恩人要么被击杀,要么跪地投降。
曾经喧闹的山谷,此刻只剩下伤者的哀嚎、战马的嘶鸣和胜利者的喘息声。
罗兰策马来到夏洛蒂身边,他的火枪枪管还冒着缕缕青烟。
他看了一眼地上身首分离的尸体,又看向夏洛蒂,目光在她那冷静依旧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罗兰报告道:“夏洛蒂骑士,清理完毕,我们赢了,代价不大。”
夏洛蒂点点头,利落地下令:“迅速打扫战场!罗兰,你亲自带两名最快的骑兵,立刻返回,向总指挥里昂报告这里的遭遇和战果!”
士兵们开始行动,战斗的代价很小,只有两名士兵被流矢射中,所幸都未伤及要害。
夏洛蒂取出随身携带的由卡恩福德自产的民兵药水给他们服下,并仔细清理包扎了伤口。
药效很快发挥作用,两人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
几匹受惊跑散的坐骑,也用缴获的健壮斯卡恩战马替换,最棘手的仍是那上百头茫然聚集的牛羊。
没过多久,地平线上扬起草尘,里昂亲自率领着主力侦察队赶到了山谷。
当他看到战斗早已结束,以及那大群挤在一起的牛羊时,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讶。
“这么快就结束了?还缴获了这么多?”里昂策马来到夏洛蒂面前,目光扫过战场,最终落在那庞大的牲口群上,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干得漂亮,夏洛蒂骑士!这简直是意外之喜!有了这些,我们这次侦察任务就算圆满成功了!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他越说越兴奋,立刻挥手示意手下:“快!清点数量,把它们都赶起来,我们带上它们立刻撤退!”
夏洛蒂眉头微蹙,策马上前一步,语气清冷而坚定:“里昂阁下,我想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侦察索伦主力的动向,而不是缴获战利品。”
里昂正处在兴奋中,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夏洛蒂骑士,有了这些实实在在的收获,谁还会苛责我们是否多往前探了十里地?这可是能动摇敌人后勤的硬战绩!”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阁下,”夏洛蒂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里昂和那些正试图驱赶牛羊的士兵,“近百头牛羊,对一个部落来说是过冬的命脉,索伦人或者他们的附庸,绝不可能只派这么点人手看守,这只能说明,一支强大的索伦部队,很可能就在附近。”
她指向那些动作缓慢、不断哞叫嘶鸣的牲畜,语气加重:“我们现在带着它们,行动会极其缓慢,队伍也会被拉长,这根本不是战利品,阁下,这是在给我们自己挂上一个醒目的目标,是一道送给索伦精锐骑兵的催命符!”
里昂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夏洛蒂冷静的分析像一盆冰水,暂时浇熄了他对功勋的狂热幻想。
他不得不承认,夏洛蒂说的有道理,带着这些笨重的牲畜在危机四伏的敌境缓慢移动,无异于举着火把在黑夜中招摇。
然而,当他贪婪的目光再次扫过那成群结队、代表着丰厚财富和显赫战功的牛羊时,内心深处那份不甘的火焰又重新炽烈地燃烧起来。
他冒险加入这危险的北境侦察队,忍受艰苦,不就是为了摆脱家族没落的阴影,用实实在在的军功重新赢得地位和尊重吗?
眼下这唾手可得的巨大收获,怎能轻易放弃?危机危机,危险往往与机遇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