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了平时那身混迹街头的邋遢装束,换上笔挺西装,戴上假发和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瞬间变了模样。原本流里流气的模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形结实、看似普通的办公室青年。外貌与气质的转变极为自然,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眼下洪兴与东星对峙紧张,三眼作为乌鸦的心腹,早已被洪兴耳目熟识。若想把这批四号仔顺利送进陈浩南的酒吧藏匿,自己必须伪装到位。而这身装扮,显然已达到目的。
他伸手从水果箱中将一包包四号仔迅速塞进西装内袋,随后拉开车门。旁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商务车,正是他带来的手下接应。
抱着箱子跃下车,脚步稳健地走向另一辆商务车,打开后厢门把箱子扔进去,随即弯下腰,笑着对车内人说道:“兄弟们,到了!就是这家酒吧,上次来玩得可嗨,妹子又多又漂亮!”
语气轻佻,神态放松,仿佛真是带兄弟出来寻欢作乐的普通青年,毫无破绽。
“三哥,你一说我都兴奋了,这回我把上个月工资全提了,今晚不疯一把对不起自己!”
很快,商务车上陆续传出笑声,几个穿着打扮与三眼相似的年轻人跳下车来,脸上洋溢着期待与亢奋。
他们一落地就搂住三眼肩膀,嘻嘻哈哈打成一片,像极了一群约好狂欢的好友,热热闹闹地朝酒吧大门走去。
门口保安扫了他们一眼,见是几个年轻人结伴而来,毫无异常,便没多问。进了酒吧后,这样的群体更是常见,没人会特别留意。
三眼带着人一边喝酒跳舞,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藏在身上的四号仔悄悄转移到角落、沙发底、储物柜后等隐蔽位置。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就连陈浩南的手下也未曾察觉异样。
车里坐着的乌鸦远远望着这一幕,见一切进展顺利,唇角缓缓扬起一丝冷笑。
他转头看向身旁正吞云吐雾的托尼,淡淡开口:“托尼,下一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吗?”
“单把那几包四号仔扔进陈浩南的店里,他只要咬死不认,大不了在警署待上几天。塞点钱出去,可能隔天就自由了。”
这无法让他真正栽进去,更别提蹲上几十年的牢。
得让事情坐实,必须让人确信——陈浩南不仅私藏四号仔,还在暗地里贩卖。
托尼听完乌鸦的话,缓缓取下唇间的雪茄,烟雾从口中飘出,缭绕而上。他嘴角微扬,眼神透着算计,朝乌鸦轻轻点头:“那就照你说的办,让陈浩南身上真有东西。”
话音落下,他伸手拽过身旁一个瘦弱男子。那人面相难看,五官挤作一团,眼神躲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气息。普通人见了会本能避开,混道上的也不愿多搭理这种模样猥琐的角色。
可此刻,他正坐在托尼身边,低头缩肩,一副任人差遣的样子。
托尼拍了拍他的肩,声音不高却清晰:“三只手,叫乌鸦哥。”
那被称作三只手的男人立刻咧嘴一笑,笑容僵硬如面具,连忙转向乌鸦,弓腰点头,嗓门却扯得老大:“乌鸦哥!”
乌鸦淡淡扫了他一眼,没说话,转头看向托尼:“新收的?能干什么?”
托尼轻笑一声,今天没带惯常的手下,专程带来这个不起眼的人物,自然有用意。他再次拍拍三只手的肩膀,对乌鸦说道:
“这位是三只手,不是白叫的。以前靠偷吃饭,手脚快得离谱。我若不是常年出海,习惯用细绳绑钱包,早年差点就栽在他手里。”
说着,他从三眼留下的几包四号仔中随手抓起一包,塞进三只手掌心,随后眯眼笑道:
“让他把这玩意儿放陈浩南身上。等差佬一到,必然全场搜查。店里搜出货,连人身上也翻出来——谁还信他是清白的?”
乌鸦听完,脸上浮起一层冷意,像是阴云压境。他忽然大笑两声,抬手重重拍在托尼肩上:
“好主意,就这么办。”
“三只手,这事若成了,好处自然不会少你的。”
“谢了,乌鸦哥,我这就动手。”
话音刚落,三只手眼中掠过一丝喜意,迅速整理了一下衣领。他手腕轻抖,手中原本提着的四号仔瞬间消失不见。拉开轿车车门,他步伐稳健地朝陈浩南的酒吧走去,身影没入喧闹的夜色之中。
……
铜锣湾这几日格外喧嚣,今晚陈浩南的酒吧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彩灯闪烁,音乐震耳,舞影交错,满堂皆是欢笑与碰杯之声。
“砰!”酒瓶相撞,清脆作响。
“南哥威武!今天总算把东星那帮杂碎打得满地找牙,就是可惜让乌鸦那条滑头鱼溜了!”
“南哥,下回有行动一定喊我,我非得让他们跪地求饶不可!”
山鸡和大天二满脸涨红,举着酒瓶围在陈浩南身边大声吆喝。陈浩南豪气顿生,仰头猛灌几口烈酒,笑声如雷,在嘈杂中格外清晰。
忽然间,他后背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你他妈瞎了吗?”山鸡怒目圆睁,一拳就要挥出,却被陈浩南抬手拦住。
三只手满脸通红,脚步踉跄,见到陈浩南后猛地一颤,瞳孔收缩,连退两步,声音发抖:“浩南哥……对不住!我没看清,没弄脏你衣服吧?真对不起!”
“没事,喝你的去。”陈浩南淡淡一笑,轻拍他肩头,便不再理会。
“谢谢浩南哥,谢谢浩南哥!”三只手连连点头,转身快步离开。就在他转过身的刹那,嘴角悄然扬起一抹冷笑。而陈浩南全然不知,自己口袋里已多了一小包白色的粉末。
走出酒吧,夜风扑面。三只手从衣袋掏出手机,飞快拨通号码。
“托尼老大,东西已经放好了,万无一失。”
车内,托尼挂断电话,冲身旁的乌鸦微微颔首。
“办妥了,该请警察喝茶了。”
乌鸦嘴角微扬,眼中寒光一闪。他掏出手机,压低嗓音拨通报警热线。
“喂,是铜锣湾警局吗?”
他刻意变了声调,语气平静:“我要举报,铜锣湾有家酒吧藏了四号仔。”
陈浩南的酒吧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舞池中身影交错,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