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回忆起来的舟泽，小脸微微发白，一股痛心疾首冲上心头。
好在脸上的丑妆够扎实，才不至于让在座三人看出端倪。
这顿饭局的前半段，舟泽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一直虚无地飘在半空中。
看饭桌上凌雾与自家爹谈笑风生，陡然间，舟泽有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这……也太命中注定了吧？
他一见钟情的对象，不仅是他们系的教授，还是他爹看好的联姻对象。
buff俨然快要叠满了。
如果不是在做梦，舟泽简直都要怀疑这是老天爷发对象了。
不然怎么解释，他心中完美的理想型忽然就出现在身边，还处处有交集。
舟泽脑子乱乱的，心绪纷飞，脸颊一直有些烧烧的发烫感，中途他借口来到了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丑丑的自己，舟泽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呼吸困难，他叹口气，有些纠结要不要现在将妆卸了。
反正凌雾已经认出了他。
“舟泽。”
倏然，身后响起一道清冷动听的男声。
正是凌雾。
舟泽的耳膜仿佛因这一声呼唤震颤了下，他浑身顷刻间紧绷，有些仓促地转身，看向来人。
“凌，凌教授。”
话一出口，舟泽就有点想打自己的嘴。
而凌雾眸底的笑意更深了，颇有几分调笑意味在其中，“果然是你。”
舟泽脸更烫了。
片刻后，他老老实实坦白，“凌教授，我以为我父母是想让我和别人相亲，所以我才……”
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脸，很是无奈。
凌雾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忽如其来一句，“那如果你早知道对象是我呢？”
舟泽一愣，“什，什么？”
继那句“我单身”之后，这又是一则新暗示吗？
还是他多想了？
舟泽有些举棋不定，只能抬头怔怔看着凌雾好几秒。
后者见状又是一笑，眸底仿佛有宠溺溢出。
舟泽被看得心跳加快，却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本身就有一双深情眼。
而后下一秒，“舟泽，你希望联姻对象是我吗？”
舟泽：“！”
青年气质冷清禁欲，那双眸子却在此刻尤显深邃多情，舟泽根本难以抵挡。
思绪更是被这句直球式的问话给冲击得几近溃散。
“我、我，”舟泽磕磕绊绊，“我……”
“小泽，你们在这里啊，怎么不进去坐着聊？”
气氛正好之时，母亲的声音好巧不巧响起，打断了所有旖旎。
凌雾的反应依旧滴水不漏。
舟泽则不知是该失落，还是该松一口气，像小鸡仔一样被陆清凌“赶”回了包间。
凌雾绅士地走在后方。
陆清凌与舟泽并排，压低声音叮嘱道：“小泽，听话，妈妈看这个年轻人非常优秀，你爸也一直很欣赏他，你们俩啊，合适。你觉得呢？”
舟泽没说话。
他觉得，确实很合适。
可这是真实的吗？天底下真有这么好的事？
舟泽忍不住偷偷掐自己一下，痛得很，是真的。
一顿饭结束，到最后舟泽也没有能卸掉脸上的丑妆。
偏偏凌雾还状似温和地询问：“我们可以合张照吗？”
舟泽：“！”
不可以！
一旁不知内情的陆清凌与舟承听了，也都面面相觑，透出些微尴尬。
陆清凌打圆场，“凌雾呀，要不下次吧？今天小泽他来得匆忙，风尘仆仆就来了，灰头土脸的，这晚上了光线也不太好，下次一定好好拍一张，怎么样？”
舟泽连忙小鸡啄米式点头。
这笑柄，可不能落人手里了。
凌雾闻言笑了笑，很是好脾气地应下了。
舟泽这才大舒一口气，坐上车和父母一起回家时，他仍旧有几分恍惚。
看着车窗外不断划过的温柔夜景，舟泽的视线渐渐放远。
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先前他爹提到的凌雾的情况。
家境与他家不分上下，只是他家是A市老大，凌家是S市的世家，财力雄厚，渊源深远。
凌雾是家中独子，也是罕见的高智商天才，早早显现出了经商的绝佳天赋，却忽然选择来到A大当金融系的特聘教授。
这排面，不可谓不大。
但同时也会让人无比困惑，A市究竟有什么，才会让这么一位年轻有为的世家少爷暂且搁置自己的金融帝国，甘愿隐姓埋名当一名大学教授？
至少，舟泽很是想不通。
总不至于，是专为他而来的吧？
晚上，舟泽洗过澡，浑身还散发着温热的水雾气，穿着松软宽大的睡衣裤，倒在大床上。
思绪又不知不觉开始无限发散。
记忆里，他和凌雾……从没遇见过，但凌雾看着他，却像看一个相伴许久的爱人一样，温柔又专情。
让舟泽格外不好意思。
想到这个，舟泽脸再度有些热热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红了。
和凌雾联姻，当然好啊，他乐意之至。
能合法且光明正大地和自己的crush在一起，拥有对方，这谁会不想呀。
这时有人敲门。
舟泽忙收敛这些绮念，大声道了句“请进”。
是母亲，陆清凌。
“妈，怎么了？”
“小泽，你是不是也对凌教授挺满意的？”
陆清凌开门见山，令舟泽一下给噎住，脸色瞬间涨红，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妈，妈，你……你想说什么？”
“哎呀，这是害羞了吗？我就说嘛，凌教授这么完美的人才，谁看不上才有问题呢，你这小子也是有福气的，人家专程为了你才来A市的，你知不知道？”
舟泽霎时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这可是他亲口跟我和你爸说的，他之前啊，偶然来A市出差的时候见过你一面，对你一见钟情，费了点功夫，知道了你是谁，又特地安排了关系，进入了A大金融系，就是为了和你多接触，你这孩子就珍惜吧，知道吗？”
陆清凌一字一句说得相当清楚。
但舟泽越听便越难以置信，他狐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摊上了？
甩掉谢清尘那个晦气玩意儿后，他居然幸运如斯！
“傻孩子。”陆清凌好笑摇摇头。
目送陆清凌离开自己的房间，舟泽坐在床边久久，仍未回神。
胸腔里的心脏仿佛下一秒便要冲出来。
忽然，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