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角。
“右相你……”
你拿着皂角，盯着我作甚！？舟泽差点这样直接问出口，他心底不受控制地划过一抹不祥预感。
而盛穆似知道他想问什么，便把玩了一下手中皂角，一边用上等的柔软丝绸将其包裹，一边回答道：“皇上不必紧张，臣只是想好好服侍皇上。”
言外之意是，要帮他清洁身体？
浴池里的舟泽反应过来后，霎时后退了一步，“等等，朕……”
这样的服侍大可不必好吗，朕可不要——舟泽这话没能说出口，因为下一秒，盛穆径直伸出修长手臂，轻轻一拽便将舟泽带到了身前。
盛穆没有说其他话，只朝舟泽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让舟泽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舟泽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同时一边挣扎，一边婉拒，“右相，朕自己可以……”
“这怎么行，”盛穆却理所当然否决，“皇上九五之尊，怎可没有人服侍在旁。”
说着，盛穆便不由分说，直接将丝绸包裹住的皂角，慢慢搓揉出细腻且散发出清香的泡沫。
再将这雪白泡沫细细涂抹在少年新帝的颈上、锁骨、肩头……
舟泽欲哭无泪，感受到男人似有若无摩挲过自己肌肤的指腹上，似带有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老茧。
这让触感略有些粗糙，但与他这一身细皮嫩肉接触时，却带来极大的令人难以忽略的异样感觉。
“右相，你，你再这样，朕可要告你以下犯上、忤、忤逆君意了！”
舟泽不知不觉已退到了浴池边上，后背都快要靠上被烘得暖热的大鹅卵石，他一边外强中干地威胁着，一边脸涨红反复推拒。
谁懂啊。
这个右相他疯了。
谁家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般人物，会与傀儡皇帝一同泡在浴池里，还亲自拿皂角和珍珠粉来为傀儡皇帝浴身啊。
简直不可理喻。
舟泽瞪着面前高大颀长、正淡然垂首动作的俊美男子，试图用凶狠的眼神制止对方继续，但，毫无作用。
盛穆仿佛聋掉了瞎掉了似的，听不到，看不见，依旧不紧不慢为他涂抹，那皂角与丝绸摩擦而产生的柔软泡沫。
“皇上可否转过背来？身前已经抹完了。”
盛穆终于开口，说的话却让舟泽更加羞窘难当，恨不得给盛穆面上狠狠送去一拳。
他义正辞严拒绝：“不可以！你出去。”
“臣未能服侍好皇上，是臣的过错，”盛穆油盐不进，温声细语，“不若皇上再给微臣一次机会。”
舟泽：“……”
真想让皇家侍卫把这人拖出去斩了啊。
两人在温暖的浴池里峙立几息，雾气缭绕，盛穆那似笑非笑的威严俊容，被氤氲得有些看不分明。
舟泽此时也顾不上加不加攻略值了，被人帮忙这样洗澡的羞耻，已经大过加攻略值的诱惑，他小心翼翼往旁边挪了挪。
“朕沐浴好了，要上去了。”
言罢，他立即转身想要离开浴池，然而力气和速度都比不过强势的盛穆。
盛穆如同拎小猫仔一般轻松地捉他回来，调整出一个让舟泽背对他的姿势后，不疾不徐开口：
“皇上交代臣的差事，臣怎能敷衍塞责，即便皇上仁爱不忍心麻烦臣，臣也应尽好分内职责。”
言外之意便是即使舟泽反悔了，不差遣他了，他也绝不会中途停下，一定要“完成”命令。
当真是！满口胡言！
舟泽差点破口大骂，但他此刻不得不背对着盛穆，僵硬地感受着盛穆把泡沫涂抹在大片大片的肌肤上。
又将用来磨去死皮的珍珠粉，涂在容易变粗糙的关节位置上。
盛穆的动作步骤是极细致到位的，其实表面看来也并无任何狎昵之意。
可舟泽听着脑中传来的1点又1点攻略值增加，感受到对方那覆茧的指腹触感，怎么也不觉得对方这举止清清白白。
等到盛穆一套流程结束，舟泽浑身肌肤都红透了，也不知是在热水里泡久了，还是因为其他。
盛穆扫过一眼，面不改色便移开了视线，好似无动于衷，可舟泽听见攻略值猛地涨了5点。
如今已然25点。
真是好演技。
舟泽已然看穿，但舟泽不说，他到后来已经彻底闭上了嘴，像砧板上的鱼一般任盛穆“洗刷”。
既然反抗不了，索性躺下享受，舟泽转念到这上面后，心态一时间平和不少。
一炷香时间过后，舟泽终于离开了浴池，由盛穆为他仔细更衣整服，可说是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朕乏了。”舟泽回到养心殿后，懒洋洋朝盛穆道，暗示他赶紧滚。
盛穆听出画外音，不禁微微一笑，又想与这小皇帝对着干了。
“皇上还未用过午膳，不如与臣一同用膳后，皇上再好好歇下？”
盛穆看似提议，实则通知。
舟泽牙痒痒瞧着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半晌后一句“也可”从牙缝里迸溅出来。
宫人们传好膳。
“皇上，这个虎皮鸡爪好吃，尝尝？”
盛穆挽袖，拿起公用的玉筷，夹了一块酥软香辣的虎皮鸡爪肉，轻而稳地递到舟泽唇瓣前。
语气柔和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舟泽闻言不禁一阵沉默，听着这话似乎万分耳熟，盛穆他……调侃戏谑他人时，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和以前的灵魂碎片大不一样。
从前那些灵魂碎片，或狠厉阴郁，或爽朗直白。
但盛穆……初始冰冷阴鸷，充满危险，可越随着深入，这位久居高位的右相便越是给他一种散漫玩味、好整以暇的腹黑感。
舟泽想到“腹黑”二字，顿时心身开悟，原来是这么个词，太贴切了。
一顿被花式投喂的午膳终于结束，舟泽吃得龙袍底下肚子都悄然微鼓，撑得不行。
他决定也给盛穆一点颜色看看，不然不足以平圣怒。
“右相啊，你近日身体如何了？”
盛穆眸光微动，“承蒙皇上关心，微臣已无大碍。”
“那，明日起便可以按时上朝了吧？”舟泽睨一眼盛穆。
盛穆直勾勾盯着小皇帝的猫眼睛，“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