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本源锁链断裂,雾妖始祖遭受重创,发出震天惨嚎,气息明显萎靡。周天困龙阵在莫问机拼死维持下,虽摇摇欲坠,却终究未被那恐怖的怨魂风暴彻底冲垮。
然而,胜利的代价,惨重得超乎想象。
“噗——!”
一直以无上伟力强行稳固四方虚空、为姜云飞创造斩链机会的神秘老者,猛地喷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那血液并非鲜红,而是蕴含着磅礴法则碎片与生命本源的金色,洒落在灰败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散。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原本凝实如真身的身影,此刻竟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如同水中的倒影,随时可能溃散!周身那浩瀚如海、深不可测的气息,也如同泄气的皮球般飞速衰落。
“前辈!”姜云飞强忍着自身的虚弱与脱力,踉跄着冲到老者身边,伸手欲扶,却发现自己的手掌竟直接从老者变得虚幻的手臂中穿过!
他心中巨震,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您……您的伤……”
老者缓缓抬起头,脸上并无痛苦,反而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平和笑容。他看着姜云飞那焦急而难以置信的脸庞,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缥缈:
“孩子……不必惊慌,更无需悲伤。”
“这……并非伤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在逐渐消散的双手,语气带着一丝追忆与释然:
“我本……就不该完整地存在于这个时代……”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雾山的阻隔,望向了无尽遥远的过去,缓缓道出了那尘封万古的真相:
“我……并非生者,亦非寻常残魂。我乃是……上一任,第六代守门人……在最终一战中,未能彻底净化邪源,只能燃烧残存的一切,将最后一丝不灭魂念……与此地封印相连,化身为此界‘阵眼’的一部分,苟延残喘至今……”
第六代守门人!
姜云飞和一旁勉力支撑阵法的莫问机闻言,皆是心神狂震!难怪老者实力如此通天,难怪他对一切了如指掌!他竟然是上一代的守门人,以自身魂念为代价,化为了这封印的最后一道屏障,独自在此枯守了不知多少岁月!
“我的使命……”老者的身影越来越淡,声音也愈发微弱,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便是等待。等待新一代守门人的到来,引导他,守护他,直至他……真正触及此地的核心……”
他看向姜云飞,眼中充满了欣慰与寄托:“如今……你已斩断一链,证明了你拥有继承使命的资格与力量……我的任务……已然完成……”
“这缕残魂……苟存至今……也终于……到了该散去的时刻了……”
话音未落,老者那近乎完全透明的残魂之躯,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柔和却磅礴无比的力量!那力量并非攻击,而是他留存万古的毕生修为与守门人本源!
“孩子……接引我……最后的力量吧……”
“带着我的期盼……走下去……”
那股浩瀚的力量,如同百川归海,毫无阻碍地涌入姜云飞体内!并非强行灌注,而是以一种传承的方式,温和却坚定地融入他的四肢百骸,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稳固着他暴涨的修为,甚至让他对《守门真解》与时空之力的感悟,都瞬间深刻了数分!
在这力量完全融入的刹那,老者的残魂已然淡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轮廓。
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念,凝视着姜云飞,留下了一句如同预言般,沉重而缥缈的话语:
“记住……孩子……”
“真正的敌人……或许……并不完全在那漆黑的过去……”
“……更可能在……那……尚未到来的……未来……”
余音袅袅,尚未完全散去,老者的残魂已如同风中残烛,轻轻一晃,彻底化作点点金色的光粒,消散于这片他守护了万古的天地之间,再无痕迹。
姜云飞怔怔地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那属于第六代守门人的最后馈赠,温热而磅礴。他望着老者消散的地方,心中没有力量提升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与悲怆。
一位可敬的先驱,为了使命,孤独地守望万载,最终燃尽最后一缕魂念,将希望与责任,传递到了他的手中。
而那最后的警示——“真正的敌人在未来”,更是如同一个沉重的谜团,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过去的宿敌尚未解决,未来的阴影却已悄然笼罩。
他的路,还很长。而肩上的担子,愈发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