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播了多久，直到手机提示“电量不足”，才发现直播间里已经有上万人了。
老街阿泽还在刷礼物，弹幕里全是“梦娘别走”“加个关注”的留言。
“今天就到这儿吧。”苏明明对着镜头挥了挥毛笔，“多谢各位。”
没等众人反应，他直接关了直播。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手机还在嗡嗡地震动，是老街阿泽发来的私信：“梦娘，你太厉害了！下次啥时候播？”
苏明明回了句到时候先通知你，然后坐在镜子前，一点点卸掉脸上的妆。
红色的眼影晕开，像两道泪痕，口红被擦掉，露出原本苍白的嘴唇，假发摘下来，露出男人的短发。
镜子里的男人，还是那个四十多岁、有点落魄的苏明明。
可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苏明明拿起手机，看着蛙音后台的粉丝数，从几百涨到了几万。
他突然想起系统的任务：三天内被人告白。
或许……也不是那么难？
苏明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第二天早上，苏明明刚走到云峰商务中心门口，就看见袁鹏站在停车场指挥车辆。
小伙子穿着保安制服，身姿笔挺，只是指挥手势有点僵硬。
苏明明突然想起以前大家闲聊时说过的事：袁鹏前阵子给监控室的小刘送奶茶，红着脸表了白，结果被小刘笑着拒绝了。
整个物业都知道这事儿，都说袁鹏愣头愣脑的，胆子却不小。
“有了！”苏明明眼睛一亮，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系统的“告白任务”还悬在头顶，离截止日期只剩一天半，袁鹏不就是现成的人选？
这小子既然敢跟小刘告白，说明脸皮不算太薄；被拒绝过还敢在物业待着，说明心大不记仇；最重要的是，他看着就单纯，说不定几句好话就能哄得他动心。
可转念一想，苏明明又犯了愁……
他现在是客服“苏明明”，跟保安袁鹏没说过几句话，甚至可能对方都不知道他是谁。直接让人家告白，未免太突兀。
他站在旋转门旁，看着袁鹏给一辆黑色轿车指路，脑子里飞快地盘算。
袁鹏上次是先送奶茶再表白……要不，自己也先送杯奶茶？
这个念头一出，苏明明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男人送奶茶，还盼着对方告白，怎么想都透着荒诞。
可一想到“秃头”的惩罚，他又硬起了心肠。
“就当是请同事喝奶茶，顺便……顺便试试水。”苏明明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转身走向写字楼附近的奶茶店。
店里人不多，苏明明报出一串名字。
何盈洁爱喝珍珠奶茶，三分糖；姚慧喜欢燕麦拿铁，不加糖；胡静最近在减肥，得要无糖绿茶；还有客服部的其他几个同事，连杨佳宜都算上了。
最后，他犹豫了一下，对店员说：“再来一杯珍珠奶茶，全糖，多放珍珠。”
他记得何盈洁说过，袁鹏喜欢吃甜的，上次给小刘送的就是全糖珍珠奶茶。
拎着一大袋奶茶回到物业，前台顿时热闹起来。
“哇，明明请客啊？”何盈洁率先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就是想请大家喝杯奶茶，谢谢平时照顾。”苏明明笑着分发奶茶，眼角的余光却瞟向窗外……
袁鹏刚好指挥完车辆，正站在保安亭旁擦汗。
“哟，苏大美女请客，真是稀罕。”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杨佳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前台，抱着胳膊看着苏明明，“怎么？刚被甲方表扬，就开始收买人心了？”
苏明明手里的奶茶差点没拿稳。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还挂着笑：“佳宜说笑了，就是一点心意，你尝尝？”
他递过去一杯杨枝甘露，这是上次听胡静说的，杨佳宜以前爱喝这个。
杨佳宜却没接，反而后退半步，像是怕被传染似的：“不用了，我怕喝了你的奶茶，也染上某些勾引人的本事。”
她说着，眼神往楼上的方向瞟了瞟，明摆着是在说周俊勋。
何盈洁脸色一沉，刚要开口，被苏明明拉住了。
“佳宜要是不喜欢，那我就给别人了。”苏明明把杨枝甘露递给旁边的实习生。
杨佳宜没想到他这么能忍，撇了撇嘴，悻悻地走了。
“别理她，更年期到了。”何盈洁替苏明明抱不平，“整天看谁都不顺眼。”
“没事。”苏明明笑了笑，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保安亭那边，袁鹏换了岗，正和另一个保安站着说话。
“盈洁姐，我去趟洗手间。”苏明明抓起那杯全糖珍珠奶茶，找了个借口溜出前台。
走到保安亭旁，他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袁鹏背对着他，正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看着倒是比平时顺眼些。
“袁……袁鹏。”苏明明开口，声音有点发紧。
袁鹏猛地转过身，看到是苏明明，眼睛都瞪圆了，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苏……苏客服？有事吗？”
他显然很意外，脸颊瞬间涨红，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眼神飘忽着不敢看苏明明。
苏明明把奶茶递过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看你刚才指挥车辆挺辛苦的，给你买了杯奶茶，全糖的，多放了珍珠。”
他特意往前凑了凑，眼角微微上挑，学着平时电视剧里看到的样子，露出一个自以为“含情脉脉”的眼神……
其实心里慌得一批，生怕对方看出破绽。
袁鹏的脸更红了，像煮熟的虾子。
他愣愣地看着苏明明递过来的奶茶，又看看苏明明的脸，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
“拿着吧。”苏明明把奶茶塞进他手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回手。
“谢……谢谢苏客服。”袁鹏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我……我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不用，就是请你喝的。”苏明明摆摆手，心里有点小窃喜……
袁鹏这反应，看来是有点意思？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轻声说，“我觉得你指挥车辆的时候，特别帅。”
说完这句话，苏明明自己都起了层鸡皮疙瘩，没等袁鹏回应，转身就往写字楼跑，生怕跑慢了会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