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的封印核心之地,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天道化身的小女孩,像个局外人一样,抱着布娃娃,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
而顾长青,则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道顶天立地的魔神虚影之上。
“你,究竟是谁?”
他没有再称呼对方为“老祖宗”,而是用一种无比凝重的语气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道残魂之间,有着一种若有若无、无法斩断的联系。
“我?呵呵……”
幽玄魔帝的残魂发出一声复杂的笑,那笑声中有自嘲,有不甘,也有一丝欣慰。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那虚幻的目光穿透了万古,落在了顾长青的身上。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我不是你的后裔,对吗?”顾长青的声音干涩。
“没错。”幽玄魔帝点了点头。
“你,是我在被这八个混蛋联手镇压之前,动用穿越者最后的秘法,斩出的……”
“一缕本源之魂。”
“我抹去了你在此世的所有记忆,只为你保留了来自那个蔚蓝星球的灵魂印记,然后将你送入了轮回之中。”
轰!
这个颠覆性的真相,如同万吨炸药,在顾长青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分魂!他真的是一缕分魂!
他这两世的人生,他所有的挣扎与努力,难道都只是一个早已被写好的剧本?
一个本体为了脱困而布下的棋局?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与愤怒从他心底升起。
“那你身上的【天命反派系统】呢?”
幽玄魔帝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继续说道。
“你以为,那是我留给你的金手指吗?”
“不,你错了。”
“那东西,是为了追踪你这缕不该存在的,为了修正你这个,而强行打入你神魂之中的枷锁!”
“它发布的所有任务,所有的奖励,都是毒药!”
“它引导你去作恶,去掠夺天命之子的气运,但那些被你掠夺来的气运,最终都会通过那道【气运枷锁】被它吞噬得一干二净!”
“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天道为了清理门户而培养的一把刀而已!”
真相,赤裸裸地被揭开。
残酷得让人无法呼吸。
顾长青彻底呆住了。
系统是枷锁?奖励是毒药?自己只是天道养的一条狗?
他回想起自己穿越以来,每一次完成任务后的沾沾自喜,每一次实力提升后的意气风发,此刻看来都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就像一个在舞台上卖力表演的小丑,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却不知台下那个唯一的观众,正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欣赏着他拙劣的演出。
无尽的屈辱与愤怒,如同火山一般从他的胸腔中喷涌而出!
“啊——!!!”
他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双眼瞬间变得血红!
“所以,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不是假的。”
幽玄魔帝摇了摇头。
“你的情感,你的意志,都是真实的。也正因为如此,你才能挣脱我为你设下的心魔幻境,才能走到这里。”
“那你呢?”
顾长青死死地盯着他。
“你又算什么?我的本体?一个想利用我来脱困的可怜虫?”
“你可以这么理解。”
幽玄魔帝的残魂变得更加虚幻。
“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但,不是为了脱困。”
他看了一眼那八条贯穿天地的法则锁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囚笼,我早已挣脱不了。我让你来,是为了让你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然后打破它!”
“如何打破?”
“很简单。”
幽玄魔帝的目光落在了顾长青的神魂深处,那道已经消失的系统烙印之上。
“首先,你要彻底摧毁那个该死的系统!它是天道监控你的眼睛,只要它还在,你就永远都是提线木偶!”
“其次,集齐构成这个玄黄大陆的【十大法则碎片】!”
“最后,回到这里,用这十枚碎片重铸一柄足以斩断天道法则的【逆命之刃】!那才是我留给你真正的金手指!”
就在此时!
天道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场跨越万古的“作弊”交流!
“嗡——!”
那八条黑色的法则锁链突然光芒大作!
一股比之前强大了百倍的抹杀之力从锁链上传来,疯狂地涌向幽玄魔帝那本就虚幻的残魂!
“不好!他们要提前动手了!”
魔帝的虚影在这股力量下,开始剧烈地扭曲、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
“小子!记住我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那八个高高在上的!他们全都是天道的走狗!是狱卒!”
魔帝的声音变得急促而微弱。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八条锁链中,代表着“命运”的那一条,其上闪烁的光芒竟是毫无征兆地黯淡了一瞬!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刹那,但却让魔帝残魂得到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
“是她?”
幽玄魔帝似乎有些意外,他那虚幻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看到了云顶仙岛之上,那位同样在注视着这里的青霞仙帝。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发出一声复杂的叹息。
也就在这一瞬,一道只有顾长青能听到的神念直接传入了他的脑海:
“棋局已乱,天机不显。这小子是唯一的变数。”
“想活命,就来天道院找我。”
是青霞仙帝!
她竟然在暗中帮助自己!
顾长青的心神再次受到巨大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