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指尖相触的瞬间，她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宝宝……原谅我，好不好？”
她愣住了，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半晌，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触碰我刚才被她扇过、此刻依然泛着红痕的脸颊。
那触碰很轻，带着迟疑。
“疼吗？”她问，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
我摇了摇头，又立刻点了点头。
空气凝滞着，我们像两座在无声中融化的雪人。
直到沈思琪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无奈的提醒：“你俩别在门口了，别人看着多尴尬啊。”
我拉着她的手，低声说：“去沙发上坐吧，宝宝。”
她没有挣脱，任由我牵着，和沈思琪一起默默地走向客厅。
沙发因为她们的坐下而微微下陷。
我松开手，像个等待发落的人，规规矩矩地站在她们面前，不敢抬头。
唐欣悦看着我，眼泪又开始无声地滑落。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跪下。”
我没有丝毫犹豫，我顺从地再次跪倒在她面前的茶几旁的地毯上。
这一次，不是冲动的认罪，而是彻底的臣服，是将自己所有的尊严和选择权，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沈思琪倒吸一口凉气，别过脸去，似乎不忍再看。
唐欣悦看着我乖乖跪下的样子，一字一句的问：“现在，知道错了吗？”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重重地点头。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红肿却依旧清亮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想看清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空气凝固了几秒，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紧绷，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那你喜欢那个女生吗？”
“不喜欢。”我几乎是立刻回答，没有任何犹豫，“真的不喜欢。”
她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像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被更大的困惑取代：“那你为什么要帮她背这个锅？为什么要承认早恋？为什么要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带着难以理解的情绪，“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休学！你疯了吗？”
我低下头，看着地毯上模糊的纹路：“因为……张浩宇。”
唐欣悦脸上的愤怒和不解慢慢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忽然伸出手，指尖再次轻轻碰了碰我脸上被她扇过的地方。
这一次，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心疼？
“傻不傻……”她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这三个字像是叹息，又像是卸下所有伪装后流露出的真实情感，“你这个笨蛋……”
说完，她没再看我，而是用力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整个人从地毯上拉了起来。
我腿有些麻，踉跄了一下，她也没松开手，就这么拉着我，让我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上。
沈思琪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悄悄松了口气，但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担忧。
唐欣悦拉着我的手，她的掌心有些凉，指尖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度。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声音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脆弱和急切：“乖乖，你还会回学校的，对吗？你不会真的就不读了的，对不对？”
我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用力点头，语气无比坚定：“我一定会回去的。”
“因为……宝宝你还在学校里等我。”
听到我的回答，她眼中最后一丝不安似乎稍稍消散，用力回握了一下我的手，像是要确认我的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擦了下眼角，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甚至带着点强装出来的严肃：
“好。那乖乖，有两件事，你必须要做到。”
她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以后你不许再跟那个女生，有任何联系，短信、电话、见面，都不行！你能答应我吗？”
我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保证：“我答应你，宝宝！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跟她有任何联系！我连话都不会跟她说一句！”
为了让这个承诺显得更有分量，我甚至下意识地举起了另一只手，做出发誓的样子。
唐欣悦看着我急切的模样，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近乎释然的表情，她点了点头，算是通过了我的保证。
接着，她竖起了第二根手指，语气变得更加坚决，甚至带上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第二件事，就是张浩宇，你叫他，把昨天你们花的钱还给你。”
“啊？”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下意识地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
我这一迟疑，立刻引来了唐欣悦的不满。
她重重地打了一下我的胳膊，眉头蹙起：“啊什么啊？他算什么兄弟呀？嗯？”
“你自己想想！” 她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开始细数往事，越说越气：
“他对象过生日，凭什么让你付钱？之前也是因为他对象，你莫名其妙挨了打！”
“然后呢？你为了出气打回去，回头还得请他们一帮人吃早餐！”
“这么多破事，哪一件不是因他而起？可最后呢？最后他又干了些什么？”
“你替他扛了这么大一口锅，差点连学都上不了，他站出来为你说过一句话吗？”
她胸口起伏着，显然对这些积怨已久：“其他的我可以不管，但昨天花的钱，你必须去要回来！”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是原则！我不能看着你被人当傻子一样耍！”
沈思琪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小声附和了一句：“悦悦说得对……张浩宇这次，确实不地道。”
我看着唐欣悦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她眼神里那份为我感到不值的坚决，心里特别感慨。
我知道，她不是在计较那几百块钱，而是在用这种方式，替我划清界限，替我讨回她认为早该被重视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