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望着秀姑绯红的脸颊,眼底满是温柔。
秀姑羞得满脸通红,偷瞄了眼一旁的孙苗、苏茉儿,娇嗔道:“相公 ,别这样,妹妹们还在呢。” 她想挣脱,却被刘庆搂得更紧。
孙苗见状,款步上前:“是啊,姐姐,你有什么害羞的嘛,你看我们想这样,相公也避之不及呢。”
她故意拉长语调,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娇俏与埋怨,末了还轻轻白了刘庆一眼。
刘庆苦笑着摇头,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太了解孙苗的性子,这一眼下来,今晚怕是要被缠得脱不开身了。
正当刘庆沉浸在这家和美满之时,一声尖锐的 “报~~~~~~” 如破空之箭,撕裂了侯府后院的宁静。
刘庆下意识松开怀中的秀姑,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歉意:“定然是有紧急军情,我去看看。”
说罢,他迅速整理衣袍,大步向前院走去,苏茉儿见状,提着月白色裙摆紧随其后。
二人穿过九曲回廊,刚踏入前院,便见一名细作身着玄色劲装,单膝跪地,双手高举密函,额间还沁着未干的汗珠:“侯爷,卑职乃陕西巡抚高大人治下,紧急来报。”
刘庆神色一凛,快步上前接过密函。火漆印上的 “急” 字鲜红如血,他手指微微发颤,撕开信封。
随着目光扫过信笺,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苏茉儿见状,伸手从他手中抽出信纸,粉唇微张,发出一声惊呼:“啊,张献忠对四川进行了大屠杀!”
刘庆只觉喉间发紧,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张献忠那张阴鸷的脸。武昌之战就让刘庆见识过此人的残暴,满城百姓血流成河的惨状至今历历在目。
可如今,四川本无战事,张献忠却突然大肆屠戮,这不合常理的举动,让他一时难以捉摸。
“高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刘庆强压下心中的震惊,问道。
细作挺直脊背,朗声道:“侯爷,大人请侯爷定夺,若是要拿下四川,当前时机最好不过,如今四川十室九空,川人被那张献忠屠戮一空,然那厮兵力却是强盛,若要入蜀,恐怕得让平逆军西进了。”
刘庆眉头拧成 “川” 字,心中暗自盘算。如今李大猛率领的平逆军,一半兵力与丁三麾下的关宁军驻守在盛京、山海关、辽东一线,死死扼守着防线,既要防止建奴反扑,又要牵制吴三桂在朝鲜的势力,还要警惕蒙古鞑子。
而从前线归来的将士不足万人。开封府的府兵尚在操练,且肩负着防范南京的重任,自从建奴被赶出盛京,南京方面便如惊弓之鸟,不断调兵遣将至豫南边境,蠢蠢欲动。
他望着手中的密函,心中满是无奈与焦灼:当下他无兵可分,他又该如何抽调兵力西进,平定这四川之乱?
刘庆抬眼看向细作:“你还有什么了解的?”
细作慌忙道:“侯爷,卑职从同僚口中得知,四川之乱,恐与在川的李自成的部下有关。”
刘庆瞬间拧成铁疙瘩,重重拍在檀木案几上:“纵然是李贼部下要作乱,那张献忠也不应该拿百姓来屠杀!”
“你且先去寻地住下,待本侯决定后,再返回陕西吧。” 刘庆挥了挥手,看着细作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外,重重叹了口气。
踏入前厅时,苏茉儿已沏好热茶:“侯爷,你意如何?”
刘庆苦笑一声:“我也没想到这张献忠如此残暴,我也想入川,但如今手中无兵可调啊,南京这边不得不防啊。”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大明舆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李大猛在辽东防线寸步不能松,开封府兵尚未成军……”
“当下之境,确实是南京才是心腹大患。” 苏茉儿放下茶盏,袖口绣着的银线凤凰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我们兵力虽广,却如撒在大河里的渔网。四镇兵马若与南京守备军合流,再加上长江天险……”
刘庆的指尖在舆图上反复摩挲,南京、四川、辽东三地像三根钢针扎在大明的版图上。苏茉儿见状,轻手轻脚地添了些炭,暖炉里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厅内凝重的气氛。
“侯爷,或许可从地方团练着手?” 苏茉儿打破沉默,“河南、山东一带乡勇众多,若能整编训练,或可解燃眉之急。”
刘庆摇摇头,目光依然紧锁地图:“远水解不了近渴。乡勇未经战阵,仓促拼凑恐成乌合之众。”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身,对外边道“去将参军杨仪唤来。”
不多时,杨仪匆匆赶来,怀中抱着厚厚的卷宗。“侯爷,卑职查过,如今能抽调的机动兵力,满打满算不过三千。” 杨仪展开文书,“且这些兵马分散在各州县,集结至少需十日。”
刘庆捏着文书的手青筋暴起。十日,足够张献忠在四川再屠几座城,也足够南京方面有所动作。“传令下去,命三千兵马三日内于开封城外集结。” 他咬牙道,“同时,着人快马加鞭去辽东,让李大猛抽调两千骑兵南下,但务必严守辽东。”
“可辽东若有闪失……” 杨仪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顾不了那么多了!” 刘庆一拳砸在舆图上,“川蜀混乱之时,南京那边若敢轻举妄动,本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正当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报 ——” 一名亲卫冲进来,“南京四镇之一的高杰部,已向河南边境增兵!”
厅内瞬间死寂。刘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布满血丝:“果然来了。传令下去,开封府兵即刻进入战备状态,同时派人密切监视高杰部动向。”
杨仪咽了咽唾沫:“侯爷,如此一来,西进四川的兵力……”
“分两千人西进,与高得捷,杨珅配合南下入川。” 刘庆冷冷道,“告诉他们,不求他们大胜,但要稳住川中局势,收拢流民。其余兵力,随本侯驻守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