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得知前往增援郑州的几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时,顿时极为恼火。他长叹一声,惋惜自己手下猛将之一的刘宗敏被奸人所害,心中暗自思忖,若刘宗敏尚在,这郑州之战的结局或许大不相同。
洛阳福王府中,文臣武将齐聚一堂。李过,李自成的侄子,向来骁勇善战,是李自成颇为中意的大将之一。只见他大步上前,单膝跪地,高声说道:“闯王,如今虎牢关一失,我军东进开封府之路已被截断。末将愿亲率大军,踏平那虎牢关,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李过话音刚落,郝永忠,也就是俗称的郝摇旗,也上前一步,抱拳道:“闯王,末将不才,亦愿率军收复虎牢关,绝不让贼寇在那耀武扬威。”
牛金星站在堂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沉默不语。宋献策不经意间瞟了他一眼,见他不吭声,便出列上前,对着李自成拱手行礼,说道:“闯王,卑职倒是觉得,应当先派遣精锐斥候先行探查敌情。能将我军数万人马一举歼灭的军队,绝非等闲之辈,实在不可小觑。贸然出兵,恐遭不测。”
袁宗第听了,立刻出列,大声反驳道:“军师,你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官军有何可怕的?无非是仗着一些奇技淫巧占了先机罢了。且让我率一军前往,定能轻易拿下虎牢关,让那官军知道我大顺军的厉害!”
李自成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牛金星身上。牛金星见李自成看向自己,知道再也无法装聋作哑。官军火器的威力,他可是亲身见识过的,至今回想起来,那满天黑罐子从天而降,瞬间爆炸成一片火海的场景,仍让他胆寒不已。
此刻,他身为李自成的重要谋士,在众人面前却不能露出丝毫怯意。他微微沉吟,思索片刻后说道:“闯王,诸位将军,我亦赞成宋军师所言。先探查清楚敌情,再做定论,方为稳妥之举。贸然出兵,一旦失利,我军将遭受重创。”
李过听了,不禁大笑起来,说道:“牛军师,你何时变得如此谨慎了?我看你自从从那陈留逃回来之后,就一直畏首畏尾的,莫非是真怕了官府不成?若……”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自成厉声喝道:“李过,休要口出狂言!牛军师所言,皆是为我军着想,岂容你放肆!”
李过一凛,连忙抱拳,向牛金星致歉道:“军师,实在抱歉,末将心直口快,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几万兄弟战死在虎牢关,此仇不报,末将心中难平。若那官军在虎牢关驻扎日久,加强防备,我军再想拿下,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随后,李过转向李自成,说道:“闯王,你若担心末将有失,可再派一位将军与我一同前往,相互照应。末将定当全力以赴,攻克虎牢关,为我军打通东进之路。”
李自成再次看了看牛金星,见他微微喘气,神色有些不忿,心中明白他对李过的话颇为不满。李自成沉思片刻,说道:“我观诸位将军报仇心切,这是好事。但行军打仗,不可意气用事。我且问你,李过,你欲率多少兵马前去收复虎牢关?”
李过想都没想,随口说道:“一万,不,三万即可!有这三万精兵,末将定能将虎牢关拿下,献给闯王!”
宋献策见状,拱手说道:“李将军,前番张、钱、李三位将军率四万大军前去,结果却全军覆没。你可得想清楚了,如今敌情究竟如何,你真的了解吗?切不可轻敌啊。”
李过却不以为然,说道:“虎牢关,在座的诸位可有我熟悉?我至少在虎牢关驻扎了将近一年,那里的地形、关隘情况,我自然了如指掌。那官军纵然有两万人,我又有何惧?我军英勇无畏,定能将其击败!”
李自成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深邃,说道:“你可知道那官军将领是何人?”
李过闻言,愣了一下,迟疑片刻后说道:“不知。末将只知是官军一员将领,却不知其姓名。”
李自成缓缓说道:“他就是破我合围开封之策之人,亦是我军极力拉拢却未能成功之人。如今我有些怀疑,商丘也是被他率军所占,而我军在陈留之败,恐怕亦是出自他手。否则,在这中原大地,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有如此能耐。”
堂中众人听闻此言,顿时安静了下来,营帐内一片寂静,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众人对于刘庆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去年他们合围开封大半年之久,却被此人轻易破解。
而后,宋献策、刘宗敏亲自前往说服,亦是无功而返。若真如李自成所说,商丘、陈留的失利都与他有关,那此人的能耐,实在是令人震惊。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次取胜或许是侥幸,可次次都能取胜,那就绝非侥幸,而是真有非凡实力了。
李过听了,有些难以置信,说道:“闯王,你说的可是真的?此人真有如此厉害?”
宋献策神色凝重,点头回道:“李将军,闯王所言极有可能是真的。从种种迹象来看,此人确实手段非凡,我军不可不防。”
李过听闻李自成所言,脸色瞬间变幻不定,神情颇为复杂。他心中既对未能领军攻打虎牢关感到失望,又对刘庆此人的能耐感到震惊。
郝摇旗见状,向前一步,大声说道:“正因此子手段了得,着实可怕,我们更要小心提防,尽早将其解决。如今他羽翼尚未丰满,趁此时机收拾他还相对容易。若待他日后成长为孙传庭那般难以对付的人物,必成我们义军的心腹大患,到那时,想要铲除他可就难如登天了。”
李自成听闻,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牛金星站在一旁,双唇紧闭,沉默不语。他心中深知刘庆现今已绝非易与之辈,与他交战胜算不大,但心中那股报仇的怒火又难以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