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再次点点头,心中如坠冰窖。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事,只是一直不愿面对罢了。小媳妇压低声音,又道:“先生,此事,你需要好好琢磨一下啊。”
刘庆又是点点头,而后看向小媳妇,问道:“你如今来到这仪封,可还回开封?”
小媳妇听了,脸上微微一红,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说道:“先生,我如今在开封也无甚事,恰好遇上殿下,就…… 就跟着一起来了。我本就孤苦伶仃,在开封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刘庆微微颔首,说道:“无妨,如今这仪封百废待兴,正缺人手,也正是需要人口之时。你若愿意留下,我可寻一处地方安置你,无论是务农,还是在城中寻一份差事,都可。这仪封虽比不上开封繁华,但也能让你安稳度日。”
小媳妇听了,心中一阵感动,眼眶微微泛红,说道:“先生,谢谢。若不是先生收留,我真不知该何去何从。先生的大恩大德,民妇没齿难忘。” 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欠身。
刘庆突然想起小媳妇好像会酿酒,心中一动,便问道:“我记得你会酿酒,是吧?这手艺,可是你的一技之长啊。”
小媳妇连忙点头,说道:“是的,我会做些米酒来的,先生,你可是要饮酒?若是先生想喝,我明日便为先生酿造。”
刘庆笑着解释道:“非我要饮酒,而是如今这世道,酒也不便寻得,倒成了稀罕物了。而团中男子无一不渴望美酒,若你能酿酒,那岂不是再好不过了。既能满足大家的口腹之欲,又能为你谋得一份生计,一举两得啊。”
小媳妇听了,心中有些忐忑,说道:“先生,可我酿的酒不过是家常饮用,登不得台面的,且如今粮食也不好找啊。这酿酒,可需要不少粮食呢。”
刘庆心中早有打算,笑着说道:“这个好办,如今我们粮食还有些许,尚可支撑一段时间。待开春后,田中勃然,那时粮食自然要好上许多。再说,如今这里地主几乎没了,给你块地,也不是件难事。你可以用自己种的粮食酿酒,如此一来,原料也有了保障。”
小媳妇听了,有些不明白,问道:“先生,你是让我做何?是让我专门为团中酿酒,还是……”
刘庆笑道:“我教你酿造一种特别的酒,定然让你能做到天下第一。这酒,口感独特,香气扑鼻,一旦问世,定会受到众人追捧。你既有酿酒的基础,学起来自然轻松异常。”
小媳妇又惊又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道:“先生,此话当真?若真能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民妇定当努力学习,不负先生的期望。”
刘庆微微颔首,说道:“当真,你已然会酿酒,那对于我之法子,你学来自然也是轻松异常。我相信,凭借你的手艺,定能将这酒酿造得完美无缺。”
小媳妇激动得热泪盈眶,说道:“先生,我真以为我都无法为生之时,却逢大人屡次相授,请受民妇一拜。”
说罢,她便要下跪行礼。刘庆连忙伸手将她扶起,说道:“不必如此,待你酒楼开张之时,我叫人来与你捧场。到时候,这仪封城定会热闹非凡。”
小媳妇忙点头道:“先生…… 先生的大恩,民妇永生难忘。”
刘庆这么久来却没听到孩子哭,心中有些疑惑,便问道:“你家孩子呢,怎么没听到声音?孩子还小,可别饿着了。”
小媳妇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或许狗子也知世道艰难吧,他现在也是乖巧得很。在开封,我去上工,有时未带他,他也能在床上玩上一天,不哭不闹的。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刘庆听了,心中也有些感慨,叹道:“你一个人生活也是艰苦,若是有机会,你也不必守这寡了。找个好人家,重新开始生活,也能有个依靠。”
小媳妇听了,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说道:“先生,我虽然没有贞洁烈妇之想法,但如今这世道,能活着就不错了,我并未想过再嫁人。且不说嫁与不好之人,就算嫁了好人,但能否好好对待我儿,也不甚解。还不如我好好带我儿,将他养大成人。再说先生能为我寻得生存之道,这也让我无后顾之忧了。”
刘庆微微轻笑,那笑容里满是温和与理解,轻声说道:“这只是我的闲话罢了,随口一提。不过,家中若无男丁支撑,日子确实要艰难许多。当然,这一切全看你自己的心意。现今在这仪封,你若有事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我自然会为你作主。”
两人在院子里轻言细语地交谈着,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宁静。屋内,朱芷蘅那轻微的鼾声有节奏地起伏着,可见她确实是累极了,刘庆与小媳妇相视一笑。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屋内的鼾声骤然停下,紧接着传来一阵匆忙且慌乱的摸索声。随后,伴随着朱芷蘅急切的呼喊:“庆郎,庆郎……”
刘庆听到呼喊,立刻站起身来,见朱芷蘅光着脚丫,急匆匆地从屋内跑了出来。她双眼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慌,直到瞧见刘庆,才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娇嗔道:“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呢。刚才醒来,不见你在身边,心里慌得很。”
刘庆看着她这副模样,觉得好笑,不禁说道:“你也真是的,怎么鞋也不穿,就这么跑出来了?地上凉,仔细着了寒。”
朱芷蘅一脸娇羞,微微嘟起嘴,说道:“庆郎,你就知道取笑人家。” 说着,她张开双臂。
刘庆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抱起,抱着朱芷蘅回到屋内,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随后,他拿起一旁的布巾,细心地为她拭去脚上的尘土。
朱芷蘅红着脸,将头深深埋进刘庆怀里,说道:“庆郎,你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想再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