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平稳之际,沈算转身迈入青铜大院,目光投向那株诡柳。
此时的诡柳是三极分化,树杆与朝上的树冠是诡异的黑色。
而低垂似根须的猩红柳枝,则有八条被八十朵昏黄烛火彻底点亮,其上邪异猩红光泽已然黯淡,但并未被完全炼化消散。
沈算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他本以为以八十盏灯的力量,足以炼化所有枝条。
可事实是只炼化八条,而且还不是彻底炼化,有猩红诅咒余留。
万幸的是,剩下的十条猩红柳枝,已被这神秘“神只”的威能彻底镇压,不再侵蚀他的生机,这也是他身体得以缓慢恢复的根本原因。
这算是好事吧,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他已经走出有一段距离,看到了希望,不用时刻面对诡柳的吞噬与诅咒。
视线扫过,最终落在左院墙边——那里有堆积如山的铁器。
到这,就不得不说这半个月期间,整座破败神只发生的变化。
当沈算氪金点亮三十六盏青铜古灯笼时,他对“吞噬之锁”的操控已如臂使指,能外放攻防的同时,也能控制其吞噬本能。
而当第八十盏古青铜灯幽幽亮起的刹那,异变陡生!
整座沉寂的“神只”遗迹轰然剧震!
左院那片被黑暗笼罩的虚空,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剧烈扭曲、龟裂!
那座扭曲挣扎的祭台虚影,猛地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力量,硬生生撕裂了无形的空间屏障降临!
“轰隆——!”祭台降临的瞬间,仿佛触动了某个不可名状的禁忌!
整片空间都在哀鸣、整座神只都在震荡!
无数难以理解的诡异声响从四面八方、从虚空深处响起,如同万千生灵的呓语与嘶嚎!
沈算的意识也在刹那,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瞬间被一股无可抗拒的恐怖力量狠狠弹飞出去!
与心眸世界的联系,彻底断绝!
整整两天!
沈算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如同失去了最重要的感官。
直到第三日,那微弱的感应才重新建立!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进入”——
下一刻,他真身已立于青铜院门之前!
这迥异于以往意识体降临的情况,让他彻底懵在原地!
许久过后,他才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触手可及、散发着冰冷金属质感的青铜院门。
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感扑面而来!
他尝试伸手触摸门框,结果一股无形的排斥之力骤然涌现,隔阻不得寸进!
更确切地说,是门框周围缭绕的、看似稀薄的灰白雾气,形成了一道坚韧的屏障,阻挡住其前进的手势。
可观,却不可触摸!
不甘心的沈算,转身走向长街两侧那些破败的青铜店铺。
可尝试的结果依旧!
无形的灰白雾气如同最坚韧的结界,将他阻挡在外。
他抬头盯上屋檐下悬挂的青铜古灯笼,试图触摸,却是身高不足。
屋檐下的青铜古灯笼看似近在咫尺,但却是高不可攀。
他想纵身跳跃,却发现身体沉重异常,根本无法离地!
此路不通,唯有另寻他途!
他快步走向长街深处,那片被更浓郁灰白雾气笼罩的街区。
结果发现,他甚至连靠近屋檐下都做不到!
但也让他发现——屋檐阴影与店铺缝隙间,弥漫着比灰白雾气更深沉、更阴冷的淡淡黑雾!
仅仅是靠近,就让他灵魂深处泛起寒意!
刹那间,沈算猛然惊醒!
他想起当初意识体凌空俯视时,所见到的青铜建筑群,都是被灰白雾气与更深处、更粘稠的黑暗所笼罩!
为了验证心中骇人的猜测,他快步退回黄光灯光的笼罩范围,站在屋檐边缘,聚精会神地凝视灰白雾气之后的情况
果然!
灰白雾气之后,并非虚空,而是粘稠如墨、缓缓蠕动、散发着无尽阴森与不祥气息的黑气!
那黑气仿佛拥有生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恶意!
一股明悟于心,昏黄的烛光,并非完全驱散黑暗,它驱散的只是外围的灰白雾气,不对,应该是聚陇压缩。
形成如今的灰白雾气保护层,隔绝着内部那侵蚀一切的恐怖黑暗,那看似淡,实则浓稠的黑雾!
想通此节,沈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冷汗瞬间浸透衣衫,脑瓜子嗡嗡作响!
这座随他穿越而来的“神只”遗迹,其诡异与惊悚的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他不敢再深思,不敢再探究,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与肝。
于是,他只能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投向那座降临于左院黑暗中的祭台,以及祭台之上那尊古朴神秘的“造化祭鼎”。
当沈算再次踏入大院,大部分景象依旧。
不同的是左院那座被黑暗笼罩的祭台,不再扭曲,而是真实存在,以及脚踏黑石地面传来的冰冷、坚硬的真实触感。
这一刻,他终于彻底明悟:这座被无尽灰白雾气和黑暗笼罩的“神只”遗迹,根本不是他的神演虚象!
他的虚象,只有那株虚幻的诡柳!
而这座充满无尽诡异与未知的神只,是与他一同穿越而来的真实存在!
正如那句古老箴言——所有穿越者本身即是最大的诡异,而与他们同行的“金手指”,又何尝不是更深邃的诡异?!
多想无益。当务之急,是确定一件事——“造化祭鼎”,究竟能不能用!
心念刚动,一段冰冷、玄奥的信息便直接烙印在他意识深处,如同亘古存在的法则。
自那天起,沈算便不再让“吞噬之锁”吞噬铁器修复灯笼,而是开始疯狂囤货。
所有的破损杀伐之器,都堆积在此,只为“造化神卫”的尝试,做准备。
而那道能凝聚青铜诡雾巨蛇的术法,则是神只遗迹修复到八十盏灯后,新获得的能力。
神只遗迹修复得越多,青铜诡雾便越浓郁,凝聚的诡蛇实力也越强,付出与收获成正比。
思绪收回。
沈算看着左院墙边堆积如山的铁器,伸手摩挲着下巴,眼中闪烁着决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这存储量……应该够尝试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