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黄沙漫卷初遇险，拳镇沙匪显凶名
离开了流沙古城的范围，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无垠的戈壁逐渐被更加纯粹、更加死寂的沙漠所取代。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昏黄。连绵起伏的沙丘，如同凝固的金色海浪，一直蔓延到视野的尽头，与灰蒙蒙的天空相接。灼热的烈日高悬，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因高温而扭曲，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热浪。狂风卷起沙粒，打在脸上，带着干燥的刺痛感。
这里便是隔绝西域与中域的天然屏障——死亡荒漠。其广阔不知几万里，环境极端恶劣，不仅充斥着各种致命的毒虫猛兽、变幻莫测的沙暴流沙，更传说有上古遗留的绝地杀阵和时空裂缝，便是洞天境修士，若无人指引或特殊手段，亦有陨落之危。
凌霄孤身一人，行走在这片绝地之中。他并未急于飞行，一方面是为了节省法力，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另一方面，也是想亲身感受这片天地的苍茫与残酷，借此磨砺心境。
他步履从容，每一步踏在滚烫的沙地上，都留下一个浅坑，但旋即就被流动的沙粒掩埋，不留痕迹。周身自然流转着一层淡淡的混沌光晕，将酷热、风沙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死气都隔绝在外。洞天境六重巅峰的修为，加上混沌龙元的特殊性，使得这令寻常修士谈之色变的死亡荒漠，对他而言，不过是有些枯燥的旅途。
他的速度看似不快，但每一步迈出，都暗含空间挪移的至理，身形闪烁间，便已在数十丈之外。这是他对空间法则的初步运用，虽远不及撕裂空间进行远距离穿梭，但用于赶路，已是远超同阶。
“塔爷，这死亡荒漠，似乎比传闻中更加死寂。”凌霄一边前行，一边与塔爷交流。他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覆盖方圆数十里范围，警惕着任何可能的风险。
“哼，那是自然。”塔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上古年间，这里曾是一处主战场，打得天崩地裂，法则崩坏，不知道多少大能埋骨于此。怨气、死气、破碎的法则纠缠了无数年，才形成这么个鬼地方。不过，对你小子来说，这里的混乱法则气息，倒是个不错的感悟对象，尤其是对你那尚未成型的混沌意境。”
凌霄闻言，心中微动。他放缓脚步，仔细感知。果然，在这片看似死寂的天地间，充斥着各种狂暴、混乱、残缺的法则碎片。有灼热爆裂的火系法则，有沉重凝滞的土系法则，有锋锐无匹的金系法则，更多的是各种难以名状、充满毁灭与死寂气息的破碎规则。它们相互碰撞、湮灭、交织，形成了一片法则的泥沼。
寻常修士在此，只会觉得灵气稀薄，环境恶劣，难以吸收天地灵气补充自身。但凌霄身负《九霄龙神诀》，修炼的更是包容万象的混沌龙元。他尝试着运转功法，一丝微弱的吞噬之力散发开来，并非掠夺，而是如同海绵吸水般，小心地捕捉、分析着那些混乱的法则碎片。
刹那间，各种纷杂混乱的意念冲入他的识海，有远古战魂的不甘咆哮，有天地崩灭时的恐怖景象，有法则断裂时的哀鸣……若是神魂稍弱者，瞬间便会被冲击成白痴。
但凌霄神魂稳固，又有龙神至尊塔坐镇识海，这些混乱意念虽强，却无法撼动其根本。他紧守灵台清明，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仔细品味着这些法则碎片中蕴含的“道”与“理”。
“毁灭……亦是新生之始……混乱……未尝不是一种秩序……”他若有所悟，洞天之内，那混沌色的龙元海洋微微荡漾，似乎变得更加深邃了一些，对周围混乱环境的适应性也悄然增强。那株乾坤造化神树的嫩枝，更是轻轻摇曳，仿佛很喜欢这种充满“故事”的环境，吸收着其中微薄的奇异养分。
“不错，有点悟性。”塔爷难得地夸赞了一句，“混沌包罗万象，岂是只有生机勃勃才是道？这破灭死寂，同样是天地法则的一部分。能于此地有所得，对你未来凝聚法相，大有裨益。”
就在凌霄沉浸于这种独特的感悟中时，他散布在外的神念边缘，突然捕捉到了异常的波动。
嗯？
凌霄眉头一皱，从感悟状态中退出。神念集中向波动传来的方向——大约百里外的一处巨大沙丘后方。
只见那里，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追逐战。
被追逐的，是一支约有二三十辆驼车组成的商队。驼车之上覆盖着厚厚的防沙毡布，插着一面绣着金色骆驼图腾的旗帜，此刻却显得狼狈不堪。拉车的是一种名为“沙陀兽”的低阶妖兽，耐力惊人，但此刻大多身上带伤，口吐白沫，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商队周围，有近百名护卫，修为多在灵海境到神府境之间，此刻正拼死抵抗。
而追逐他们的，则是黑压压一片，足有数百之众的沙匪！这些沙匪个个凶神恶煞，穿着破烂的皮甲，骑着一种能在沙地上快速奔行的蜥蜴状妖兽，口中发出怪叫，挥舞着弯刀、骨棒等兵器，如同嗜血的狼群。为首的三名沙匪头目，气息赫然都达到了洞天境层次，虽然只是一重、二重的样子，但在这死亡荒漠的边缘，已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商队的护卫虽然拼死抵抗，结成的战阵也颇有章法，但在人数和顶尖战力上处于绝对劣势，防线已是岌岌可危，不断有护卫惨叫着倒下，驼车被劫掠。
“是‘金驼商队’的旗帜……”凌霄目光一闪，想起了柳清音给他的那枚万宝楼令牌，似乎与这金驼商队有些关联。而且，看这支商队的行进方向，正是从中域而来，前往西域的。
他本不欲多管闲事，死亡荒漠中弱肉强食，本是常态。但一来与此商队可能有些渊源，二来他初入中域，也需要一个了解情况的渠道，这三来……这些沙匪嚣张的气焰，让他有些不喜。
“啧，小子，想活动活动筋骨了？”塔爷戏谑道。
凌霄嘴角微扬：“正好，拿他们试试手，看看这死亡荒漠的沙匪，有几分斤两。”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动，不再保留速度。整个人化作一道几乎融入环境的混沌流光，悄无声息地撕裂空气，朝着战场方向疾驰而去，百里距离，不过弹指即至！
……
沙丘之下，战斗已接近尾声。
商队护卫首领，一名满脸血污、左臂无力垂下的壮汉，望着周围不断倒下的兄弟和步步紧逼的沙匪，眼中充满了绝望。他不过是神府境巅峰，如何敌得过三名洞天境沙匪头目的围攻？
“哈哈哈！兄弟们，加把劲！男的杀光，女的和财物带走！干完这一票，够咱们快活半年了！”一名独眼龙沙匪头目，挥舞着门板大的砍刀，狂笑着劈飞一名护卫，正是三名头目中的最强者，洞天境二重修为。
“老大，看那辆最大的驼车，里面肯定有好货！”另一个瘦小如猴的头目尖声道。
“放心，一个都跑不了！”独眼龙舔了舔嘴唇，目光残忍。
就在商队众人万念俱灰之际——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一道凝练至极的混沌色指风，如同跨越空间般，瞬间出现在那瘦猴头目的眉心之前！
那瘦猴头目好歹是洞天境一重，反应极快，感受到致命的危机，怪叫一声，体内元力疯狂爆发，在身前布下层层防御光罩，同时身形暴退！
然而，无用！
那混沌指风仿佛无视了所有防御，如同烧红的烙铁切入牛油，轻易洞穿了所有光罩，然后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点在了他的眉心上。
噗！
一声轻响，如同西瓜碎裂。瘦猴头目的脑袋瞬间炸开，红白之物四溅，无头尸体晃了晃，从坐骑上栽落，气息全无！
秒杀！
一名洞天境一重的强者，竟然被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指风，直接秒杀！
这一幕，让原本喧嚣的战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沙匪都僵住了，脸上的狂笑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商队护卫们也惊呆了，茫然地看向指风射来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的一座沙丘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负手而立的青衫身影。狂风卷起他的衣袂，却无法撼动他分毫。他面容平静，眼神淡漠地扫过下方的沙匪，如同神明俯视蝼蚁。
“什么人？！敢杀我兄弟！”独眼龙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但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能一击秒杀洞天境，来人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凌霄根本没有回答的兴趣。他目光锁定独眼龙和另一名洞天境头目，缓缓抬起了右手。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是简简单单，一拳隔空轰出！
轰隆！
拳印离体，见风就长，瞬间化作一道磨盘大小、缠绕着混沌气流的龙形拳罡！拳罡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下方的沙地如同被无形巨犁犁过，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
拳未至，那恐怖的拳意和威压，已经让独眼龙和另一名头目肝胆俱裂！
“拼了！”独眼龙狂吼一声，与另一名头目同时爆发出最强神通，一道血色刀芒和一道土黄色巨掌，迎向混沌龙拳！
然而，螳臂当车！
混沌龙拳以摧枯拉朽之势，轻易碾碎了刀芒和巨掌，然后毫不停滞地轰在了两名沙匪头目身上！
“不——！”
在绝望的惨叫中，两名洞天境沙匪头目，连同他们身后的数十名沙匪，直接被这一拳打爆，化作漫天血雾，尸骨无存！
剩下的沙匪彻底崩溃了，发一声喊，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逃窜。
凌霄也懒得追杀这些杂鱼，收起拳头，身形一晃，便已出现在商队前方。
幸存的商队众人，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天神下凡般的年轻人，又看看那一片狼藉、瞬间被清空的沙匪阵营，一个个目瞪口呆，如同石化。护卫首领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挣扎着就要跪下。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凌霄抬手虚托，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扶起。“路过而已，不必多礼。”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辆最大的、装饰最为华贵的驼车上。他的神念感知到，那里面，有一股微弱但颇为奇异的能量波动，似乎……与灵魂相关？
而驼车之内，一双清澈却带着惊魂未定之色的眼眸，也正透过车窗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外面那道强大的青衫身影。
（第40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