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青云观该飘着新槐叶的嫩香,可今天的风里却裹着股让人烦躁的“颤意”——不是风的震动,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心纹颤”,像有根细针在轻轻扎着神经。我握着噬魂剑练劈砍,剑刃的红蓝双光突然晃了晃,映出的自己脸上竟爬着道淡红色的纹——是“心纹”,之前凝聚本源心时留在体内的印记,此刻却在慢慢扭曲,像条被打乱的线,看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阿澈!你快看看我的刀!”赵二郎的声音从院外冲进来,他举着刚磨好的虎头刀,刀身竟在自己震动,刀把上的旧纹里缠着淡红色的心纹,“刚才我练劈砍,刀突然不听使唤,差点砍到自己的脚!更怪的是,我脑子里总冒出去年跟空蚀使者打架的画面,明明打赢了,却还是心慌,像怕再输一次!”
我接过虎头刀,指尖碰到刀把的瞬间,心纹颤突然加重——脑子里闪过暗源战的血腥、裂界者的嘶吼、溯源气里的遗憾,明明都是过去的危机,却像刚发生似的,心口发紧,握着剑的手都有点抖。“这不是普通的心慌,是‘心纹逆冲’。”我摸出六界守护晶,晶面映出的六界生灵脸上都爬着扭曲的心纹,妖界的青璃正对着空气挥藤(像在对抗不存在的敌人),鬼界的阿凝抱着护魂珠发抖(眼里满是恐惧),“之前六颗本源心共振时,留下了隐性的‘心纹余颤’,现在余颤被触发,导致心纹逆冲,会让人沉迷过去的恐惧、遗憾,最后失去心智,变成只靠本能行动的‘逆心者’。”
赵二郎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头好晕……脑子里全是我爹走时的画面,总觉得是我没保护好他……阿澈,这心纹逆冲比空蚀还难受,要是大家都活在恐惧里,六界不就成了‘恐惧界’?”
他的话刚落,院外传来“砰”的一声——王婶跌坐在地上,手里的面盆摔碎了,她脸上的红纹扭曲得像麻花,嘴里念叨着“馒头没蒸熟,大家会饿肚子”,明明蒸笼里的馒头冒着热气,却像没看见似的,伸手去抓地上的碎面;李秀才拿着毛笔,在纸上乱涂,纸上全是“墨汁会变空”的字样,眼里满是焦虑,连砚台倒了都没察觉。
“王婶!李叔!你们醒醒!”我冲过去,将封界玉的红光对着他们的额头照过去。红光碰到心纹,发出“滋滋”的响,王婶的念叨慢慢停了,李秀才的手抖也轻了些,可脸上的红纹还在,像没退去的疤。“心纹逆冲已经影响到百姓了!”我握紧守护晶,晶面突然暗下去,映出灵根谷的画面——玄极倒在界源之心旁,心纹爬满他的脸,灵根叶的绿光忽明忽暗,界源之心的光也在颤抖,“心纹逆冲的源头在界源之心,有人在故意触发余颤,想让六界变成逆心者的天下!”
青璃的声音突然从寻踪藤里传来,藤条的绿光里裹着红纹,“阿澈……妖界的小妖们都变成逆心者了!有的对着空气挥爪,有的抱着聚魂树哭,胡爷爷用草木气护着树,可心纹逆冲让他总想起聚魂树快枯死的画面,连站都站不稳!我现在往灵根谷赶,路上的逆心者越来越多,寻踪藤的绿光快撑不住了!”
阿凝的渡魂铃也在这时爆响,铃身的珠子裂了四道缝,里面映出的忘川河满是发抖的魂魄,有的魂魄在心纹影响下互相冲撞,有的抱着河底的石头哭,阿凝的护魂珠泛着微弱的蓝光,她的脸上也爬着红纹,声音带着哭腔:“阿澈……鬼界的魂息心在颤,魂魄们的恐惧让心纹逆冲更严重,我快护不住它们了!转轮王说,再这样下去,鬼界的魂魄会变成‘恐惧魂’,永远困在过去的害怕里!”
我摸了摸怀里的影纹佩,佩上的黑纹里也缠着红纹,心口的颤意越来越重——脑子里的恐惧画面越来越清晰,暗源的黑刀、裂界者的红雾、空蚀的透明爪,像在眼前转圈。“不能被恐惧控制!”我咬着牙,将定忆符贴在额上,淡金光炸开,眼前的幻影才退去,“我们必须去灵根谷,找到触发余颤的人,修复界源之心的颤意,不然六界的生灵都会变成逆心者!”
赵二郎慢慢站起来,抹了把脸,将虎头刀别在腰上:“走!我跟你去!这次我把爹留下的‘稳心符’带上了,刚才贴了张,脑子清醒多了!谁要是敢让大家活在恐惧里,我用刀劈散他的逆心纹!”
我们翻身上马,风里的颤意越来越浓,路边的新槐叶在扭曲的心纹影响下,竟慢慢变黄,像被抽走了生机。路过清溪镇时,更多百姓变成了逆心者——张猎户举着弓箭对着空气射,嘴里喊着“空蚀要来了”;几个孩子蹲在巷口哭,念叨着“柴火会变空”;连平时最冷静的镇长,都抱着界源石发抖,说“界源会空蚀”。
“阿澈,我们要不要先救镇上的人?”赵二郎勒住马,眼里满是不忍。
我握紧噬魂剑,红蓝双光努力压制心纹颤:“先去灵根谷!只有修复了界源之心,才能彻底化解心纹逆冲,救镇上的人!要是晚了,六界的逆心者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连灵根谷都守不住!”
策马往灵根谷赶的路上,渡魂铃里不断传来坏消息——魔界的士兵们在心纹影响下互相练刀,明明是队友,却像敌人似的往死里砍;神界的神官们抱着天光玉发抖,不敢靠近界源之心的方向;赤影带着裂界者们在妖界边界挡逆心者,可他们的脸上也爬着红纹,有的已经开始晃神,差点砍到自己人。
“阿澈,我们在灵根谷边界等你。”父亲的声音从渡魂铃里传来,带着心纹颤的不稳,“墨风叔公找到了《六界心纹录》,上面说心纹逆冲需要‘六心稳定剂’——用六颗本源心的余韵凝成,能暂时压制颤意,我们已经收集了影息心、天光心的余韵,就等你们带其他心的余韵来了!”
挂了渡魂铃,远处的灵根谷已经清晰——谷口满是逆心者,有的是妖界的小妖,有的是魔界的士兵,有的是神界的神官,他们都在漫无目的地晃,脸上的红纹扭曲,嘴里念叨着过去的恐惧。谷中央的界源之心泛着颤抖的光,周围站着个穿暗红长袍的人,手里举着块缠满红纹的“逆心晶”,正对着界源之心注入颤意,正是触发余颤的人——逆心者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