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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梅雨总带着几分缠绵。

细雨如丝,将整个临安府笼罩在朦胧的水色里。青石板路泛着幽幽的光,行人撑着油纸伞匆匆而过,木屐踏出清脆的声响。运河上的乌篷船在雨幕中缓缓穿行,船夫披着蓑衣,竹篙起落间搅碎一河倒影。

临河酒楼的二楼,窗子半开着。

况天佑坐在窗边,望着楼下流淌的河水出神。雨丝斜斜飘进来,沾湿了他的衣袖,他却浑然不觉。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江南小菜:西湖醋鱼色泽红亮,龙井虾仁晶莹剔透,还有一壶温着的绍兴黄酒。

将臣坐在他对面,正用竹筷夹起一块定胜糕,细细端详着那粉红色的米糕,仿佛在研究什么了不得的造物。

“这颜色,”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如古井,“是用什么染的?”

况天佑回过神,看了看那块糕点:“红曲米吧,江南常见的做法。”

“红曲米……”将臣重复着这个词,将糕点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凡人总是善于用最普通的东西,创造出赏心悦目的存在。”

角落里的红潮微微动了动。她的身形比数月前凝实了些,虽然面容依旧模糊不清,但已能看出大致轮廓。她静静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雨声定住的雕塑。

“三个月了。”将臣放下筷子,端起酒盏。

况天佑也执起茶盏,碧绿的茶汤里映出窗外的天光:“时间过得很快。”

“白蛇那桩公案,了结得还算圆满。”将臣饮尽杯中酒,又自顾自斟满,“观音落泪,如来见证,法海镇守钱塘——该了的因果都了了,该还的情债也还了。”

况天佑没有立即接话。

他望向窗外,雨渐渐小了,云层裂开缝隙,漏下几缕金色的阳光。运河对岸的柳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新绿的柳条上挂满水珠。

“了结……”况天佑轻声道,“有时候我在想,所谓的了结,究竟是终点还是起点?”

将臣抬眼看他:“何出此言?”

“白素贞超脱了,但她千年的执念真的消散了吗?许文轩了却前缘,可那份遗憾会不会在某个轮回里再次萌芽?法海化身灵石镇守水脉,他的罪赎清了,但他的道呢?”况天佑摩挲着茶盏边缘,“因果如环,了结一处,或许又在另一处开始。”

将臣沉默了半晌。

酒楼里人声喧嚷,跑堂端着托盘在桌椅间灵活穿梭,说笑声、劝酒声、杯盘碰撞声交织成鲜活的人间烟火。

“你体内的力量,”将臣换了个话题,“最近似乎更加圆融了。”

况天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掌纹清晰,皮肤下隐隐有银光流动——那是他独有的能力,定义秩序、平息混乱的力量。经过朱仙镇的完全觉醒,又历经白蛇事件的沉淀,这股力量如今已如呼吸般自然。

“观音落泪时,”况天佑缓缓道,“我感觉到一种呼应。”

“呼应?”

“不是力量的共鸣,更像是……理念的共鸣。”况天佑斟酌着词句,“她为世间有情众生而悲,泪中是对众生之苦的悲悯。我的力量,本质是抚平无序与痛苦——所以在那一刻,产生了微妙的感应。”

将臣点点头:“所以你才用一丝力量,安抚了塔中白蛇的痛苦。”

“只是举手之劳。”况天佑道,“真正的解脱,靠的是她自己的了悟,观音的慈悲,如来的见证,还有许文轩那场了缘的对话。”

将臣又饮了一杯酒,目光投向窗外渐晴的天空。

“你的力量在成长,”他说,“更重要的是,你越来越懂得它的分寸。这是好事。”

“力量越大,越要懂得何时该用,何时该收。”况天佑接道。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静默。

红潮忽然转向楼梯方向。片刻后,跑堂端着新添的小菜上来:糟鸭舌色泽深褐,醉蟹泛着琥珀般的光泽,凉拌马兰头青翠欲滴。跑堂放下菜肴,躬身退下,整个过程流畅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将臣夹起一片鸭舌,细细品味后道:“接下来,打算往哪儿走?”

况天佑望向远方的天际线。

“继续游历吧,”他说,“江南也好,塞北也罢,这片土地还有很多地方值得看看。”

“然后呢?”

“然后……”况天佑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左腕。

那里系着马灵儿所赠的同心链。千年光阴,它一直系在他腕间,如同一个无声的诺言。

将臣注意到了这个动作。

“想她了?”他问,语气平静。

况天佑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摩挲着腕间手链:“她应该已经读过那本札记了。”

“马灵儿留下的《秘密札记》,”将臣道,“里面记载着你们所有的过去,还有唤醒前世记忆的秘法。等她完全消化,你们再相见时——”

“她就是完整的她。”况天佑接道,“马灵儿是她,马小玲也是她。前世今生,本就是一脉相承。”

将臣看了他一会儿,嘴角勾起极淡的笑意。

“在我漫长的岁月里,”将臣说,“见过太多所谓的宿世情缘。大多不过是执念未消,因果未了。但你们不同。”

“不同在何处?”

“马灵儿明知你来自未来,明知你是变数,却依然选择爱你,并且清醒地拒绝成为僵尸,选择入轮回等待。而你,”将臣的目光深邃,“你明知她会转世,明知要等待千年,却依然守诺至今。这不是执念,是清醒的选择。”

况天佑沉默。

窗外完全放晴了,阳光洒在运河上,泛起粼粼金光。画舫缓缓驶过,舫中传来琵琶声,弹的是《春江花月夜》,曲调婉转悠扬。

“将臣,”况天佑忽然问,“你说你在寻找‘爱’的答案。这千年同行,可有什么收获?”

将臣放下酒盏,望向窗外明媚的景色。

良久,他才开口:

“我观察过人间百态。有少年夫妻的热烈,有白发相守的平淡,有生死相许的决绝,也有相忘江湖的洒脱。每一种,都是‘爱’的某种模样。但我总觉得,它们还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

“缺了……”将臣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缺了某种超越个体局限的包容。不是说凡人的爱不真挚,而是大多局限于两人之间、一家之内。但真正的‘爱’,应当能容纳更多。”

况天佑若有所思。

“那女娲的爱呢?”他试探着问。

将臣的眼神起了微妙的变化。

那是极复杂的眼神,有追忆,有困惑,也有深藏的痛楚。

“女娲爱她的造物,”将臣缓缓道,“爱人类,爱这片大地。所以当她看见人间的丑恶时,才会那样痛苦,甚至想要重来。但她的爱……太宏大,也太沉重。宏大到有时会忽略个体的苦难,沉重到让她自己难以承受。”

况天佑想起一些模糊的感应——那是马小玲穿越而来时,隐约透露的关于未来的片段。

“那你对女娲呢?”他问。

将臣沉默了更久。

阳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来,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酒楼里的喧嚣依旧,人间烟火正浓。

“守护,”将臣最终说道,“我想守护她,也想守护她所爱的这个世界。但守护不意味着盲从。所以我会困惑,会寻找——关于什么是真正的爱,关于怎样才是正确的守护。”

他看向况天佑:“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将对一个人的深情,与对众生的慈悲融合得如此自然的人。这两者在你身上并不冲突,反而相得益彰。”

况天佑微微一怔。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审视过自己。

“或许,”他缓缓道,“爱一个人到深处,自然就能理解她的喜怒哀乐、她的执着与牺牲。然后将这份理解,延伸到更多人身上——去理解众生的苦乐,理解他们的坚持。这不是稀释了对一个人的爱,而是让爱的容器变大了。”

将臣眼神微动。

“容器……”他重复这个词,陷入沉思。

这时,红潮忽然转过身来。

她模糊的面容“看向”况天佑,身形微微前倾——这是她想要表达什么时的本能动作。

况天佑与将臣同时看向她。

“红潮?”况天佑轻声问。

红潮抬起手,指向窗外——不是运河方向,而是城市深处,临安府的西北角。

况天佑凝神感应。

片刻后,他眉头微蹙。

“有特殊的波动,”他低声道,“很微弱,但很古老。不是道法,不是妖气,也不是我们这类存在的气息。”

将臣也察觉到了。

“像是……书香?”他难得地露出困惑的表情,“但又不止是书香,里面掺杂着某种……注解?批语?”

况天佑心中一动。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临安府的文教区,太学、国子监、藏书楼林立。

从怀中取出那枚昆仑传讯符——岳银瓶留给他的,可以粗略感应彼此状态。玉符此刻微微发热,表面泛起淡淡的金色纹路。

“银瓶在那边,”况天佑道,“她应该发现了什么。”

“完颜不破呢?”

“也在,两人在一起。”况天佑收起玉符,“那股波动就是从他们那边传来的。”

将臣沉吟片刻:“去看看?”

况天佑点头。

他转身看向桌上未动的酒菜,指尖轻轻一点。无声无息间,桌面上的一切恢复原状——菜肴热气腾腾,糕点完整如初,仿佛从未被动过。同时,三人的存在感被轻柔地抹去,即便跑堂上来,也会自然地忽略这个雅座曾有客人。

“走吧。”

三人下楼,融入街市人流。

雨后的临安府焕然一新。青石板路洗得发亮,倒映着澄澈的天空。街边小贩重新摆开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卖花姑娘提着竹篮,茉莉与栀子的清香随风飘散;馄饨摊热气蒸腾,香味诱人。

况天佑走在人群中,黑衣简朴,气息内敛,与寻常行人无异。将臣跟在他身侧,红潮默默跟随。

穿过繁华的御街,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巷子深处有座不起眼的院落,门楣上挂着木匾,上书“守拙斋”三字,笔力清瘦苍劲。

院门虚掩。

况天佑推门而入。

院子里种着几丛翠竹,雨后青翠欲滴。竹下石桌旁,岳银瓶正专注地翻阅一卷古籍。她依旧一身劲装,青丝束起,侧脸英气中透着沉静。

完颜不破站在她身侧,手按腰间刀柄,目光警觉。他比在朱仙镇时沉稳了许多,眉宇间的戾气化作道家特有的清冷。

感应到况天佑三人到来,岳银瓶抬起头,眼中闪过惊喜。

“天佑大哥!”她起身,随即看向将臣和红潮,点头致意。

完颜不破也抱拳行礼。

“你们怎么来了?”岳银瓶问。

“感应到这边有特殊波动,”况天佑道,“就过来看看。你们这是……”

岳银瓶指了指石桌上的古籍。

那是一卷泛黄的书册,纸质古朴,边角磨损严重。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墨迹深浅不一,显然历经多次批注。

“从旧书铺淘来的,”岳银瓶解释,“老板说是北方流落过来的旧藏,他看不懂,就低价处理了。我和不破觉得这书不一般,买下来细看。”

况天佑走近,俯身细看。

书封上没有题名,只有一行小字:“昆仑注释卷·其三”。

他心中一震。

“这是……”他看向岳银瓶。

岳银瓶点头,神色凝重:“应该就是那部奇书的昆仑注释卷之一。我们手上这本是第三卷,讲的似乎是‘命数流转与时空变数’。”

将臣也走过来,目光落在书页上。

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楷,在他眼中仿佛活了过来——每一笔都蕴含着淡淡的道韵,字里行间流动着某种深奥的真理。

“这书不简单,”将臣缓缓道,“它不仅仅记载知识,更像是一个……承载物。”

“承载物?”完颜不破皱眉。

“承载知识,也承载‘目光’,”将臣说,“写下这些注释的人,似乎预见到了后世会有人阅读,所以在字里行间留下了某种注视。”

况天佑伸手,指尖轻触书页。

体内那股力量自然流转,与书页上的道韵产生微妙的共鸣。

刹那间,一些画面浮现——

云雾缭绕的山峰,古朴道观。一位白发道人伏案疾书,笔尖落下,字字生辉。道人时而停笔,望向窗外云海,眼中似有星河轮转。

画面破碎重组。

垂暮的道人将写完的书卷郑重封存,交给年轻弟子:“此卷关乎天地变数,非时机成熟不得开启。若后世有缘人得之,当慎之又慎。”

弟子叩首领命。

画面再变。

战火纷飞,道观焚毁。书卷在乱世中几经流转,最终流落民间……

况天佑收回手指,深吸一口气。

“写这注释的,是昆仑的前辈高人,”他说,“他在书写时,将自己的部分意念注入了书卷。所以这卷书,不仅记载道理,还承载着那位前辈的‘道’与‘愿’。”

岳银瓶肃然起敬:“那我们现在阅读,岂不是在承前辈之道?”

“可以这么说,”况天佑点头,“但更重要的,是书中的内容本身。”

他翻开书页,找到一段朱笔圈出的文字:

“命数如织,时空如梭。然织机有隙,梭线可断。变数生时,既定之轨必生偏移。然偏移非无涯,盖因无形之力常依附于载体——天书为其一,人书为其二,地书为其三。三书得全,方可定天地秩序;若只得其一,则如浮萍随波,难主沉浮。”

况天佑瞳孔微缩。

这段话,几乎触及了某些最深层的真相——关于那些无形之力如何显现,如何运作。而“变数生时,既定之轨必生偏移”,这说的不正是他自己这样的存在吗?

岳银瓶见他神色凝重,轻声问:“天佑大哥,这段话很重要?”

“非常重要,”况天佑沉声道,“它解释了为什么既定轨迹可以被改变,也揭示了那些无形之力运作的方式。”

他继续翻页。

后面的内容更加深奥,涉及时空、因果、轮回等诸多玄理。许多概念甚至超越了时代的认知,仿佛书写者真的窥见了天地至理。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那里没有正文,只有一行朱红批注,字迹与前文不同,更加苍劲:

“注释至此,吾道已尽。然吾夜观星象,见荧惑守心,紫微晦暗,知大劫将至。此劫关乎天地存续,非人力可挽。唯有一线生机,隐于因果之中。待机缘至时,自有应劫之人应运而生,为天地寻得转圜之机。”

况天佑默然良久。

原来前辈早已预见劫数将至,却也只能留下这般模糊的警示。

“大劫将至……”岳银瓶轻声重复,“是指什么?”

况天佑沉默片刻,合上书卷。

“现在还说不清,”他道,“但这卷书,我们必须妥善保管。它不仅是知识的载体,更是未来的指引。”

他将书卷郑重递给岳银瓶。

“银瓶,你和不破继承昆仑道统,这卷书由你们保管最合适。但要记住,此书非同小可,绝不可轻易示人。”

岳银瓶肃然点头,双手接过:“天佑大哥放心,我会用昆仑秘法封存,非必要绝不开启。”

况天佑点头,又看向完颜不破:“不破,你身负双重传承,要善加运用。你们留在现世,不仅是继承道统,更是在守护某种可能。”

完颜不破抱拳:“明白。”

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将臣和况天佑同时转头。

院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老者站在门口,面容清癯,眼神却澄澈明亮。他手中拄着一根桃木杖,杖身光滑温润,显然常年摩挲。

老者目光扫过院内众人,最后落在岳银瓶手中的书卷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贫道青阳子,冒昧打扰,”老者拱手行礼,声音温和,“敢问,诸位手中那卷古籍,可是从城西‘墨香斋’购得?”

岳银瓶下意识将书卷护在身后。

况天佑上前一步,平静地看着老者:“是又如何?”

青阳子轻叹一声:“那卷书,原是贫道师门旧物。数十年前因故流失,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今日感应到书卷气息重现,这才寻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书名为《昆仑注释卷》,记载着师门前辈对天地至理的感悟。对旁人或许只是古籍,对贫道师门却是传承根本。”

况天佑与将臣对视一眼。

两人都仔细感应着老者身上的气息——清正平和,确是修道有成的正道之士,并无半点邪秽。但奇怪的是,在那清正之中,又隐隐有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痕迹。

那不是被操控的痕迹,更像是……长期接触某种无形之力后,自然沾染的气息。

“道长如何证明此书是师门旧物?”况天佑问。

青阳子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

玉佩呈圆形,雕着太极图案,边缘刻着细小的符文。他将玉佩置于掌心,默念咒文。玉佩泛起淡淡青光,与岳银瓶手中书卷隐隐呼应。

“此玉与书卷同出一源,”青阳子道,“是师门信物。”

岳银瓶看向况天佑。

况天佑沉吟片刻,道:“道长可否告知,师门名号为何?此书又为何会流落在外?”

青阳子神色黯然:“师门原名‘观天阁’,传承千年,专研天象命理。数十年前金兵南下,阁中典籍大多焚于战火,这卷注释卷也在混乱中遗失。贫道这些年来四处云游,既为寻书,也为寻道。”

他看向书卷,眼神复杂:“此书内容深奥,涉及天地变数、因果轮回。若落入心术不正者手中,恐生祸端。但若一直封存,其中先辈感悟又无法传承……贫道这些年来,一直在两难之间。”

况天佑静静听着,心中已有计较。

“道长,”他忽然道,“你可知道,这卷书中提及的‘大劫’是什么?”

青阳子浑身一震,眼中闪过震惊之色:“你……你们已经看到了最后那页批注?”

“看到了。”况天佑点头。

青阳子长叹一声,拄着桃木杖的手微微颤抖:“师门前辈留下那行批注时,曾告诫后人:若见荧惑守心、紫微晦暗之象,便是大劫将起之兆。此劫关乎天地众生,非一人一派可挽。唯有一线生机……但生机何在,如何把握,前辈也未明言。”

他看向况天佑,目光深邃:“贫道这些年来观天象,确实见到异象频生。但具体劫数为何,何时降临,如何应对……一概不知。所以我才更要寻回这卷书,希望能从中找到线索。”

况天佑沉默良久。

最后,他看向岳银瓶:“银瓶,把书给道长看看。”

岳银瓶迟疑一瞬,还是将书卷递了过去。

青阳子双手颤抖着接过,轻轻抚摸书封,眼中泛起泪光:“六十三年了……师父临终前还在念叨这卷书,如今终于……”

他翻开书页,一页页仔细看去,时而点头,时而沉思。

将臣忽然开口:“道长,你寻回此书后,打算如何?”

青阳子抬起头,擦了擦眼角:“贫道打算闭门研读,希望能从中参透前辈留下的警示,为即将到来的劫数做准备。”

“然后呢?”将臣追问,“若真有大劫,你一人一派,又能如何?”

青阳子愣了愣,随即苦笑:“是啊……又能如何。但修道之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正是本分吗?”

况天佑忽然道:“道长,我有一个提议。”

“请讲。”

“这卷书,你可以带走研读,”况天佑缓缓道,“但三年之后,需将书送回此处,交还给银瓶和不破。他们继承昆仑道统,此书由他们守护,更为合适。”

青阳子怔住:“这……”

“三年时间,足够你参悟书中要义,”况天佑继续道,“而三年后,天地局势或许会有变化。届时,也许需要这卷书发挥更大的作用。”

青阳子沉思良久,最终深深一揖:“多谢成全。三年之后,贫道定当将书完好送回。”

他郑重收起书卷,又取出一枚符箓交给岳银瓶:“此符与书卷感应相通。三年期满,无论贫道身在何方,都会凭此感应将书送回。”

岳银瓶接过符箓,点了点头。

青阳子再次行礼,转身离去。灰袍身影消失在巷口,仿佛从未出现过。

院子里重归寂静。

完颜不破终于开口:“天佑大哥,为何要让他带走书卷?那老者虽然气息清正,但总觉得……”

“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有些特别?”况天佑接道。

完颜不破点头。

“那是因为他长期研习天象命理,接触到了某些无形之力的边缘,”况天佑望向巷口方向,“但他本人并非恶类,只是一个在迷茫中寻找答案的修道者。”

将臣淡淡道:“而且,让书卷在世间流转,也许正是它该有的轨迹。”

况天佑点头,看向岳银瓶和不破:“这三年,你们正好可以专心修炼,巩固传承。三年后书卷归来时,你们应当已有足够能力真正守护它。”

岳银瓶郑重应下。

天色渐晚,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

况天佑与将臣、红潮告辞离开。走出小巷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守拙斋的院落——岳银瓶和完颜不破并肩站在竹影下,身影在夕阳中拉得很长。

“接下来去哪?”将臣问。

况天佑望向天边最后一道霞光:“继续走吧。这人间,还有很多故事等着我们去见证。”

三人身影渐行渐远,融入暮色中的临安府。

街道两旁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洒在青石板上。夜市开始热闹起来,卖艺的、说书的、摆摊的各显其能,人间烟火气正浓。

红潮默默跟在两人身后,模糊的面容在灯光下似乎清晰了一瞬——那是一个极淡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前行。

夜幕完全降临时,三人已走出临安城,站在郊外的山岗上。回望城中万家灯火,恍如星河落地。

将臣忽然道:“你说,那个青阳子,真能从那卷书里参透什么吗?”

况天佑望着远方灯火:“也许能,也许不能。但有些路,总要自己走过才知道。”

“那你呢?”将臣看向他,“你走过千年长路,可参透了什么?”

况天佑沉默片刻,腕间同心链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我参透了,”他轻声道,“有些答案不在书里,不在天上,而在心里。”

山风吹过,带起衣袂飘飘。

红潮静静站在两人身后,模糊的面容转向夜空。那里,星辰开始显现,一颗,两颗,渐渐铺满深蓝天幕。

千年光阴,不过弹指。

而路,还在脚下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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