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源核心的搏动声在无回谷深处回荡,像一面破旧的战鼓,每一次震颤都让地面泛起细密的黑纹。陈砚与七圣站在核心三丈外,看着那团黑红色的肉团上不断渗出气泡,气泡破裂时散出的邪气,竟比之前的蚀骨瘴气浓烈百倍。
“这东西……在害怕。”苏青禾的藤蔓在身前织成绿网,网眼处的灵光正剧烈跳动,“它在收缩,像是想把什么东西藏起来。”
陈砚手中的青萍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剑身上的百剑印记同时亮起,组成一道旋转的光轮。他能感觉到,核心深处藏着一股熟悉的灵力——与三百年前那位斩杀蚀灵王的老将军佩剑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它吞噬了先辈的剑魂。”陈砚声音凝重,青萍剑直指核心,“百剑在示警,那里有被囚禁的意志。”
狐不归折扇一收,眼神陡然锐利:“那就把它剖开来看看!”红影闪过,九尾狐虚影再次扑出,金色狐火如利刃般斩向核心表面。“嗤”的一声,火焰竟被肉团表面的黑液扑灭,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焦痕。
“硬来不行。”敖沧海指尖凝冰,冰针暴雨般射向焦痕,却见黑液迅速填补缺口,冰针刚触到核心便化作黑水,“这东西的自愈力比傀儡王强十倍,蚀源精血在不断滋养它。”
石万山闷哼一声,正欲上前,却被云缥缈拦住:“蛮力无用。你看核心表面的纹路。”她拂尘轻挥,金光落在肉团上,显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脉络,“这不是天然邪物,是人为炼制的——那些脉络,是用灵脉主干的筋络接起来的。”
“人为炼制?”叶青羽剑眉紧锁,剑尖挑起一滴黑液,“影部有这等本事?”
陈砚突然想起影部首领消散前的话,心头一动:“不是影部。是比他们更强的存在。”他催动灵力,青萍剑的光轮突然扩大,将核心完全罩住,“百剑,借我剑魂!”
百柄灵剑同时响应,剑鸣汇聚成一道洪流,顺着光轮注入核心。肉团剧烈震颤起来,黑液如喷泉般涌出,却在光轮边缘被净化成白烟。核心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是被囚禁了三百年的灵魂终于得以喘息。
“是老将军的声音!”赵烈突然惊呼,他祖父曾是老将军的亲兵,常提起将军临终前的叹息声,与此刻的声音分毫不差。
光轮中,一道虚影缓缓浮现。身着残破铠甲的老将军手持青萍剑,正与一团看不清形态的黑雾厮杀,剑招刚猛却带着疲惫。虚影消散前,老将军猛地将青萍剑刺入黑雾核心,留下一句沙哑的话:“守好灵脉……它怕‘序’……”
“序?”陈砚恍然大悟,青萍剑的光轮突然改变轨迹,按照大道坛符文的排列旋转。百剑印记与核心的脉络产生共鸣,那些用灵脉筋络接成的脉络开始剧烈抽搐,仿佛在抗拒某种力量。
“原来如此!”夜流沙双手结印,黄沙突然在核心周围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阵纹与光轮的轨迹完美契合,“这东西是逆序而生,只要以‘序’破之,它自己就会崩溃!”
七圣同时出手,狐火顺着阵纹游走,冰针堵住核心的黑液出口,藤蔓扎根阵眼汲取邪气,石拳加固阵壁,金光净化溢出的残念,剑气斩断试图逃脱的脉络——七种力量与百剑之光交融,在核心周围织成一张完美的“序网”。
“咔嚓——”
蚀源核心表面裂开第一道缝隙,黑红色的肉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那些被吞噬的剑魂化作点点白光,从缝隙中飞出,在空场上空组成一柄巨大的光剑,正是三百年前老将军使用的青萍剑形态。
“去吧。”陈砚轻声道,光剑发出震耳欲聋的剑鸣,猛地斩下,将蚀源核心劈成两半。黑液喷涌而出,却在序网中迅速消散,只留下一块鸽子蛋大小的晶石,通体莹白,与灵髓晶的气息极为相似,却带着淡淡的沧桑感。
“是‘剑魂晶’。”苏青禾拾起晶石,指尖的绿光拂过,晶石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是三百年前战死的百位剑修留下的剑魂凝聚而成。”
陈砚接过晶石,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仿佛握住了百位先辈的信念。青萍剑轻轻震颤,与剑魂晶产生共鸣,剑身上的百剑印记终于完全亮起,再未熄灭。
谷外传来七十五圣国使者的欢呼,他们远远看到核心崩解的光芒,知道邪祟已除。七圣相视一笑,脸上都带着疲惫,却难掩欣慰。
“结束了?”石万山挠了挠头,看着萎缩成一团黑灰的核心残骸。
“或许吧。”陈砚握紧剑魂晶,望向无回谷深处,那里的瘴气已彻底消散,露出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但制造蚀源的人,还在暗处。”
剑魂晶突然微微发烫,表面的名字中,有一个开始闪烁——那是三百年前失踪的影部初代首领的名字。
陈砚眼神一凝,将晶石收入怀中:“看来,故事还没结束。”
七圣的目光同时投向谷外,那里的天空湛蓝如洗,却仿佛有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无回谷的风带着新生的草木气息,吹过每个人的衣角,也吹起了新的迷雾。
但这一次,陈砚握着青萍剑,身旁是七圣与百剑的余威,心中再无半分惧意。序已立,邪难犯,只要这天地间还有人守护“序”的信念,再多的暗涌,也终将被抚平。
剑魂晶在怀中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这份决心,也像是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