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的意味。
萧辰宇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付炘翰，不过是推到台前的一颗棋子。这只，真正藏在幕后的老狐狸，终于，坐不住了。
“付老先生。”萧辰宇的语气，平静，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晚辈对前辈的“尊敬”。
“您儿子，还年轻。”
“年轻人，犯点错，很正常。”
“交点学费，长点记性，以后，路还能走得长远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
付天正，能听出萧辰宇话语里，那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没有发怒，反而，低沉地，笑了起来。
“呵呵……好一个，交点学费。”
“三百亿的传媒公司，五十亿的罚款，再加上，我付家几十年的声誉。”
“萧总，你这份‘学费单’，开得，可真不便宜啊。”
“商场如战场，愿赌服输。”萧辰宇淡淡地回应，“付老先生，您在商海沉浮一生，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更懂。”
“懂。”付天正的声音，陡然，转冷。
“所以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
“我是来，提醒你。”
“斩断我付家一臂，很好。”
“但你别忘了，我付天正，还没死。”
“游戏，才刚刚开始。”
“江城这盘棋，很大。你，未必，能下得完。”
赤裸裸的，威胁。
来自一个，盘踞了江城数十年，根深蒂固的老牌家族的，最后通牒。
萧辰宇笑了。
笑声，清朗，而无畏。
“付老先生。”
“时代，变了。”
“旧的棋盘，留不住新的棋手。”
“您那套，过时了。”
说完，他没有再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
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付家祖宅书房内，付天正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第一次，露出了，凝重无比的，神色。
他缓缓地，将那只，被自己捏碎了茶杯，血肉模糊的手，举到眼前。
眼神，阴鸷，而狠厉。
“来人。”
“给我备车。”
“去见，几位，老朋友。”
……
华兴集团，总部。
顶层作战室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央那块，巨大的数据大屏上。
距离【星河】手机，全渠道正式发售，还剩下，最后十分钟。
雷董，这个在手机行业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铁腕人物，此刻，手心里，也全是汗。
“辰宇，线下的情况，不乐观。”他走到萧辰宇身边，压低了声音，眉宇间，满是忧虑。
“我刚收到消息，全国排名前十的线下渠道商，除了我们华兴自己的直营店，其他的，一家，都没有向我们下订单。”
“他们，还在观望。”
“付家虽然倒了一个传媒公司，但他们在实体产业的根基，太深了。那些老狐狸，怕被秋后算账。”
苏曼也走了过来，脸色同样凝重。
“我们这次，线上备货，只有一百万台。真正的大头，还是指望线下渠道。如果他们不肯动，那我们这次，雷声大，雨点小，恐怕……”
她的话，没有说完。
但所有人都明白，后果，是什么。
一场，堪称完美的，舆论翻身仗，如果不能，及时地，转化为，实实在在的销量。
那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大打折扣。
甚至，会成为，业内的笑柄。
然而，萧辰宇，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屏幕上，那飞速跳动的，倒计时。
“雷叔，苏曼姐。”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你们，相信人性吗？”
雷董和苏曼，都是一愣。
“商业的本质，不是人情，不是站队，而是，利益。”
萧辰宇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那些渠道商，不是怕付家。”
“他们怕的，是亏钱。”
“我们，不需要他们，现在就下订单。”
“我们只需要，让消费者，用最直接，最疯狂的方式，告诉他们。”
“卖【星河】，能让他们，赚到，他们这辈子，都不敢想的，钱。”
“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的时候，资本，就会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更何况，区区一个，已经自身难保的，付家？”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
雷董和苏曼，看着他那双，深邃而自信的眼眸，心中的焦虑，竟真的，平复了，大半。
屏幕上，时间，走到了，最后一分钟。
“各单位注意！”
“服务器压力测试，进入最后阶段！”
“流量洪峰，即将在十秒后，抵达！”
作战室内，所有技术人员，全部，严阵以待。
大屏幕上，代表着全球各地访问量的，无数条数据曲线，开始，以一种，垂直向上的，恐怖角度，疯狂飙升！
“10！”
“9！”
“8！”
……
雷董和苏曼，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3！”
“2！”
“1！”
“发售开始！”
上午，十点整！
那一瞬间。
大屏幕上，代表着服务器负载的绿色模块，猛地，全部，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同时，那个代表着，一百万台，线上库存的数字，开始，以一种，超越了人类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疯狂地，向下跳动！
“98万……”
“76万……”
“45万……”
“12万……”
一个负责监控销售数据的年轻员工，才刚刚，开始报数。
他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屏幕上，那个疯狂跳动的数字，已经，清零。
然后，两个，血红色的，巨大的汉字，取代了它。
【已售罄】
整个作战室，陷入了，长达三秒钟的，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块屏幕。
仿佛，时间，被冻结了。
然后。
一个技术员，颤抖着，指着屏幕一角，那个，记录着发售用时的小字，用一种，像是见了鬼的，变了调的声音，尖叫了起来。
“用……用时……”
“零点……零一秒！！！”
“轰——！！！”
寂静，被瞬间，引爆！
“卧槽！！！”
“赢了！！我们赢了！！！”
“一百万台！零点零一秒！这他妈是卖手机吗？！这是神迹！！！”
整个华兴总部，在这一刻，彻底，沸腾了！
无数员工，从自己的工位上，一跃而起，疯狂地，拥抱，尖叫，欢呼！
压抑了太久的，屈辱，不甘，愤怒。
在这一刻，随着那个，足以载入龙国，乃至世界，商业史的，恐怖数字，彻底，宣泄了出来！
雷董，这个年过半百的，硬汉。
眼眶，红了。
他死死地，抓着萧辰宇的肩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一辈子，都在追赶，都在仰望，苹果，三星，那些，国外的巨头。
他做梦，都想看到，国产手机，真正，站起来的，那一天。
今天。
他，看到了。
而创造这个奇迹的，就是他身边，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
同一时间。
全国，各大城市。
那些，最大的，线下手机卖场里。
一场，真正的，风暴，正在，酝酿。
“黄总！黄总！不好了！”
龙国最大的线下渠道商之一，“宏图通讯”的采购总监办公室里，一个区域经理，连门都忘了敲，直接，破门而入。
“我们下面，所有门店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全都是，来问【星河】手机的！”
“有几个旗舰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顾客把我们店门都快挤破了！都在问，什么时候，能有货！”
被称为黄总的，是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
他正和几个，其他渠道商的，大佬，开着视频会议。
“老黄，你那边，什么情况？”视频里，一个同样是大佬的男人，焦急地问道。
“妈的，别提了！”黄总一拍大腿，满脸的，懊悔和焦灼，“我他妈，真是猪油蒙了心！听了付家那个老王八蛋的鬼话！现在好了，有钱，没处赚！”
“谁说不是呢！我刚刚，看了华兴官网的数据！一百万台！一秒钟都不到！就没了！这他妈，哪里是手机！这简直就是，印钞机啊！”
“付家？付家算个屁！他能给我们钱吗？！现在，消费者才是爹！是祖宗！”
“老黄！别犹豫了！赶紧给华兴那边打电话！现在，谁能第一个，拿到货，谁就能，吃到最大的一块肉！”
黄总，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商人独有的，贪婪的，精光。
去他妈的付家！
去他妈的秋后算账！
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一切，都是，狗屁！
他抓起电话，用一种，近乎于咆哮的声音，对他手下所有的，采购经理，下达了，他职业生涯中，最疯狂的，一个指令。
“备货！！！”
“联系华兴！！”
“告诉他们！我们宏图通讯，要一百万台！不！两百万台【星河】手机的，独家代理权！”
“价格，他们随便开！”
“我只要，货！”
“现在！立刻！马上！”
华兴总部，作战室内。
刚刚平复下去的，欢呼声，被一阵，此起彼伏的，更加疯狂的，电话铃声，所取代。
“喂！是宏图通讯的黄总？您要……要两百万台？！”
“什么？！四海数码的刘总？！您也要一百五十万台？！”
“天啊！是海外的代理商！欧洲！中东！他们也要抢货！”
一部又一部的电话，被打进来。
一张又一张，雪花般的，天价订单，被传真过来。
整个作战室，都陷入了一种，幸福的，几乎要窒息的，混乱之中。
苏曼拿着一份，刚刚统计出来的，实时订单数据，走到，还处于激动中的，雷董面前，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都在，微微发颤。
“雷……雷董……”
“首日……总销量……”
“加上线上的，和，刚刚收到的，线下所有渠道的，预付定金订单……”
“已经……”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那个，足以让整个行业，为之颤抖的，数字。
“突破……五百万台了！！！”
五百万台！
首日销量，五百万台！
这个数字，直接，打破了，有史以来，所有国产手机品牌，创下的，历史记录！
并且，将这个记录，提升到了一个，后继者，根本，无法企及的，恐怖高度！
雷董的身体，晃了晃。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一个，他做了半辈子，却从来，不敢想的，最疯狂的，梦。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的，年轻人。
萧辰宇，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辰宇……”
雷董的声音，嘶哑，而哽咽。
“我们……我们，创造了，历史……”
萧辰宇，没有回头。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
“我们，只是，把历史，踩在了，脚下。”
“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