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修车行的和弦
林玥的直播设备比想象中简单——一部手机支架，一把旧吉他，连补光灯都省了，只借了修车行头顶的白炽灯。上午十点，他调试镜头时，扳手碰撞的叮当声、电钻的嗡鸣已经成了天然背景音。
“大家早，”他对着镜头笑了笑，身后一个穿着工装裤的师傅正蹲在车底拧螺丝，“今天没什么花哨的，就想在这儿写首歌。”
【直播间弹幕】：“？？？修车行直播写歌？这是什么硬核操作”“沈哥这风格我太可了！比那些滤镜怪真实多了”“师傅的扳手声好带感，建议加入伴奏”
林玥没看弹幕，只是走到一辆拆开的摩托车旁，手指轻轻敲了敲引擎盖，“咚咚”的闷响像个笨拙的鼓点。他低头拨了下吉他弦，和弦顺着那声响淌出来，居然意外和谐。
“师傅，您这扳手能借我用下不？”他接过师傅递来的扳手，举到镜头前晃了晃，“这玩意儿敲起来比节拍器准。”说着就用扳手轻敲车座，“嗒、嗒、嗒”的节奏里，他开始哼起调子。
“轮胎转啊转，螺丝拧啊拧，油污沾了满手心……”他的声音带着点痞气，和平时舞台上的清亮不同，像蒙了层机油的磨砂纸，粗粝又带劲。蹲在旁边补胎的师傅听着，忽然用改锥敲了敲金属工具箱，“当、当”两声，正好卡进节奏里。
【直播间弹幕】：“！！！师傅是隐藏的节奏大师吧”“这歌词也太真实了！油污沾手心，想起我爸修车时的样子”“吉他混着金属声，好听到起鸡皮疙瘩”
林玥顺着节奏加快了弹唱，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轮胎、散落的零件，即兴加了句“扳手是笔，螺丝是韵脚”。这时，林溪抱着相机跑了进来，身后跟着苏清鸢——她居然真的带着小提琴来了。
“清鸢，给你来段间奏？”林玥挑眉。苏清鸢点点头，小提琴弦一拉，悠扬的旋律立刻和吉他、金属敲击声缠在了一起。林溪举着相机转圈拍，镜头从油污的地面扫到林玥带笑的脸，又定格在苏清鸢拉琴时认真的侧脸。
直播快结束时，那辆摩托车正好修好，师傅发动引擎，“轰隆”一声响。林玥对着镜头眨眨眼，把最后一句歌词咽了回去，笑着说：“得，最佳伴奏来了。”
【直播间弹幕】：“这才是真·生活流！比剧本好看一万倍”“沈哥这创作力绝了，在哪儿都能开嗓”“已经开始循环录屏了，求音源！”
关掉直播后，苏清鸢擦了擦琴弓上的松香：“刚那句‘油污映着朝阳’写得好。”林溪举着相机跑过来：“我拍了好多素材，剪好了发你！”师傅从冰柜里拿出四瓶冰汽水，拧开递给他们：“小伙子，歌不错，下次修车还来唱啊。”
林玥接过汽水，瓶身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他仰头喝了一大口，气泡在喉咙里炸开——比任何庆功酒都来得痛快。他知道，这场没有滤镜的直播，又让他离“真实”两个字，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