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菊香漫纸
林玥把那杯菊茶捧在手里,暖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苏清鸢刚在册页上添的小瓢虫,墨色还带着点湿意,像随时会顺着纸面爬下来似的。他忽然笑了——这人总爱在这些小地方较真,画朵花要描三遍花瓣,添只虫却歪歪扭扭得可爱。
“后山的野菊……”他摩挲着杯沿,忽然想起什么,“前阵子听猎户说,山坳里新冒了片野菊丛,黄灿灿的能铺半面坡。要不要明天去看看?采些回来,既能晒茶,还能给你的‘菊事册’当插画。”
苏清鸢眼睛一亮,指尖在册页上敲了敲:“好啊!正好把画具带上,说不定能赶在日落前画张速写。”她忽然凑近,指着林玥鬓角的碎发,“你这头发该剪了,太长了挡眼睛——后山有户人家会剪头发,手艺不错,上次我路过看见的。”
林玥下意识摸了摸头发,耳尖有点热:“知道了……那明天卯时出发?去晚了露水重,采的花容易蔫。”
“行!”苏清鸢爽快应下,把册页小心收好,“我去备个竹篮,再带点干粮路上吃。”
两人正说着,灶房传来陶罐轻碰的声音——是张婶在熬晚上的粥,米香混着菊香漫过来,把屋里的空气都染得温温的。
林玥看着苏清鸢往竹篮里塞油纸包的样子,忽然觉得,所谓日子,大概就是这样:有人陪你惦记一朵花的开落,有人和你计较头发的长短,还有灶上慢慢熬着的粥香,不慌不忙,却把每一天都填得满满的。
他拿起桌上的“菊事册”,翻开新的一页,提笔写下:明日,赴野菊之约。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浅浅的墨痕,像在给明天的故事,悄悄起了个头。
写完这行字,他对着纸面轻轻呵了口气,让墨迹快些干透。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了进来,落在字上,像给那句约定镀了层银边。林玥合上册子,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仿佛这样,就能把明天的期待,悄悄锁进这一页里。
苏清鸢端着刚温好的茶走进来,见他对着册子出神,便将茶盏放在桌边,轻声道:“在想明天的路?我看了看天色,明天该是个晴天,山路好走些。”
林玥抬眼,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笑道:“是在想,该带些什么。她总爱捡些奇奇怪怪的石头,得备个大些的布袋子。”
苏清鸢莞尔:“我早给你准备好了,就在你床头的竹篮里。对了,上次晒的野菊干也装了一小包,泡着喝能醒神。”
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林玥摩挲着册子封面,忽然觉得,所谓日子,不过是有人记得你的喜好,陪你把每一个“明天”,都过成值得期待的模样。
夜渐深,灶房的火光渐渐暗了下去,只有窗台上的那盆兰草,在月光里静静舒展着叶片,仿佛也在等着明天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