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阖眉头蹙起，带着被误解的不悦，“我和他明明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他试图用坚定的语气强调这份感情的纯粹，但眼底却有一闪而过的心虚，因为他确实有在故意勾引沈屹然。
顾渊显然不信，他嗤笑一声，带着点不服气，直接戳破了涂阖那点不愿承认的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向前凑近了一步，压低了些声音，眼神锐利，“你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心动了吧，故意喝醉，还不是为了让他送你，勾他动心。”
这话像是精准地刺中了涂阖最隐秘的角落，将他那点初遇时确实存在的小心机赤裸裸地摊开在灯光下。
他脸上瞬间涌上一阵热意，是羞恼，也是被彻底看穿的狼狈。
“你……！”涂阖气结。
眼见顾渊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他想也没想，猛地上前一步，伸手紧紧拉住了顾渊的手臂，阻止他离开。
“你给我站住！”涂阖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抓着他手臂的力道不轻，指尖甚至微微泛白，他瞪着顾渊，胸膛因情绪激动而微微起伏。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如同惊雷般在相对安静的休息区炸响。
沈屹然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刺目的一幕，他从阴影中迈步而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锐利的目光如同冰锥，直直刺向那两只仍纠缠在一起的手臂上。
涂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猛地回头，当看清来人是沈屹然时，他脸上瞬间血色尽褪，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生怕对方听到了自己刚说的话。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地甩开了还抓着顾渊手臂的手，动作仓促得甚至带着一丝狼狈。
“屹然？我……”
涂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着沈屹然那从未对他展露过的冰冷的眼神，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慌。
“你先不要说话。”沈屹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声音冷硬，没有一丝往日的温和。
他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涂阖拉到自己身后，将他与顾渊隔开。他的动作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甚至有些粗暴。
然后，沈屹然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死死地钉在了顾渊脸上。
他近距离地，带着一种审视和比较的意味，仔细地地打量着顾渊的五官，眉骨，鼻梁的弧度，下颌的线条……
……还真有两分像。
这个认知，如同淬了毒的冰箭，精准地射穿了沈屹然，他整个人都有些呆住了，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他怎么……怎么从来就没发现过呢？
顾渊被沈屹然这极具侵略性和审视意味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真实的困惑：“屹然……你怎么了？”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沈屹然会突然出现，还用这种像是要把他剥皮拆骨的眼神盯着他。
沈屹然猛地回过神，眼底翻涌的黑色风暴被他强行压下。
在查清事实真相之前，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朝涂阖发脾气，不然会引来不必要的流言。
“没什么。”沈屹然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后的平静，反而更显骇人。
他不再看顾渊，转而一把抓住身后涂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我们先走了。” 他几乎是拖着涂阖，转身就朝着宴会厅出口的方向大步走去，步伐又快又急。
“屹然，你……你怎么了？” 涂阖被他拽得踉跄，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他蹙起了眉。
他试图解释，“我和顾渊刚才只是……” 说到一半涂阖就停下了，毕竟刚刚的对话，不适合让沈屹然知道。
“只是什么？”沈屹然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和冰冷气息，像一堵无形的墙，将涂阖所有的话语都堵了回去。
“没，没什么。”
涂阖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线条和紧抿的薄唇，心底那点心虚和不安被无限放大，最终只能讷讷地闭上了嘴。
直到坐进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里，沉闷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沈屹然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滑入夜色中的车流。他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侧脸在明明灭灭的路灯映照下，显得格外冷硬。
涂阖偷偷瞄了他好几次，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往日的温柔，却只看到一片冰封的漠然。他不安地绞着手指，内心充满了惊慌。
车子开了好一会儿，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涂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根本不是开往沈屹然别墅的路。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转过头，看向驾驶座上依旧沉默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易察觉的恐慌：“屹然……是不是开错路了？这不是回别墅的路。”
沈屹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泛白。
他目视前方，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瞬间刺穿了涂阖所有的期待：“先送你回公寓。”
“什么？”涂阖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眨了眨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屹然冷硬的侧影，“送我……回公寓？”
“那你呢？”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
沈屹然终于微微侧过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冰冷，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当然是回自己家。”
涂阖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满脸的不可置信，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收缩。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想问问为什么，想解释刚才和顾渊真的没什么，但所有的话语，在接触到沈屹然那阴沉得几乎结冰的脸色时，都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从未见过沈屹然这个样子，冷漠，疏离，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