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是不是太像个女孩名了?”
对于儿子的大名袁启程,袁平的意见战胜了舒城的袁启明。
但在小名的选择上,舒漫却坚持己见,赶上收麦子就叫小麦,那要是赶上收红薯就得叫地瓜?
“人说孬名好养活,虽然没什么根据,但也要小心着些。”
“更何况,叫小麦挺好的啊,男孩女孩的,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等到蒙学了,自然就叫大名了。”
袁平对于小名也不甚坚持,小麦就小麦了,总比孟嘉媛起的小乖要好一些。
由于儿子出生月份大了,但生出来一称,份量反而比普通孩子要小。
5斤9两的体重压着线儿,就像是在控诉袁平对其母子的虐待。
袁平一声握草差点儿出口,话到嘴边硬生生的改成了“乖乖”!
旁边的孟嘉媛就擅自给小家伙起了个小名叫小乖。
于是,三个大人一人一个称呼,直把小家伙叫的懵圈。
都半个月了,还对自己的名字没有一点儿反应。
“妈打电话来说让我回去住一段儿时间,指着外人照顾,她不放心。”
“还有,小麦的满月宴怎么办还得定下来,要是大办,现在就得发请帖了。”
生养孩子三个人都没有经验,好在袁家请的几个保姆还算精心,让舒漫不至于太过辛苦。
“你这坐月子不是不能出门吗?”
这是很多人千万叮嘱的,袁平自然上心。
“不出门的意思是怕身体受了风寒,伤了根本。”
“从家里到那边全程都在车上,这么点儿路没关系的。”
舒漫想回娘家住主要是怕影响袁平的休息。
这段时间,袁平尽量天天赶回家,本来就辛苦,晚上孩子有时候哭闹起来,那就没法睡了。
说是有保姆看顾,亲娘老子听到孩子哭声,哪儿能再睡的下去。
于是,陪坐月子的两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不少。
“还是别了,半个月都受了,也不差后边半个月了。”
“等启程满月,你就是扎到东湖里游泳我也不管你。”
听到游泳二字,舒漫感觉更难受了。
即便袁平把家里的卫浴收拾的干净适宜,舒漫也没有沾过水面。
不能洗澡,就只能每天更换衣物来让身上尽量清洁。
对于袁平举的洋人不坐月子的例子,舒漫将信将疑之下还是拒绝了洗澡的提议。
好在袁平把主卧周边的房间,都用空调拉低了温度,这样房间里既没有风感,也少了酷暑的折磨。
“满月酒怎么办,你有想法了吗?”
舒漫又问了一句。
办满月的时间不一定正赶在一整月上,或前或后都行。
“只在亲戚里按规矩通知到了就行。”
“其他人没必要来回折腾。”
“咱们也不靠这点儿人气撑场面。”
袁平对于这些仪式性的东西,就是能简就简,绝不出头。
像一些人为了敛财大办什么寿宴学宴婚宴,对于袁平的身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抱着虎头虎脑的儿子,袁平浑身紧张的都有些僵硬了。
偏偏小家伙还是个不老实的,在他怀里蛄蛹着,也不知道要干啥。
“小乖是不是尿了?”
孟嘉媛对于这个小家伙也是稀罕的紧,只是袁平总感觉她是把自己儿子当成了玩具和宠物。
如果说袁平是被儿子折腾的有些头疼,那“小乖”就是被孟嘉媛折腾怕了。
一旦被孟嘉媛捉到手里,经常就是被整治的哭都不敢放声。
听到孟嘉媛的提醒,袁平将信将疑的用手把尿布掀开,随既松了口气,里面一片干爽。
只是没等他把儿子的尿布掖回去,一道清亮温热的水流就直升而起。
直接躺在桌案上升起了一道喷泉。
三个人眼睁睁的看着小家伙把饭桌冲洗的一塌糊涂。
想盖住是来不及了。
“这餐桌还能用吗?”
“没事儿,小孩子的尿,不赃!”
“幸亏不是拉了……”
“你先别说了!真拉了这张桌子就留给你专用。”
孟嘉媛赶紧闭上嘴巴。
好的不灵坏的灵。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袁平才松了口气。
这看孩子的活儿,谁干谁知道,睡着的时候亲的心都化了,哭闹起来,那就是六亲不认。
“早点儿休息吧,现在小麦晚上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不到后半夜是不会醒的。”
袁平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
想着北方局势,想着漫平公司的产业调整,想着中直隶的发展规划。
“钱西安想让我去面谈合作,你觉得有必要吗?”
袁平很少有这种犹豫不定的时候,而遇到难题,第一个想要咨询的也只有舒漫了。
调整了一下位置,舒漫把他的手从胸前拿开。
“晋省的位置太重要了,但也太危险了。”
“如果合作,我们恐怕要付出不少,收益却不会如想象中的那么大。”
“钱西安是个有想法的人,他在晋省经营多年,在最危险的时候都没有彻底沉没,反而让他抓到机会起的更高。”
“和这样的人合作,注定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舒漫的分析已经是很透彻了,军阀为什么难以消除,就是因为门生故旧组成的利益共同体难以消灭。
物质层面的表象,如何比得上人情的长久。
在见到了中直隶的发展以后,钱西安在晋省也搞了一个十年发展计划。
全面对标中直隶的发展模式。
甚至还成立了西北实业公司,来和漫平公司类比。
把从矿产钢铁机械到军火铁路教育的那一套基本抄了个遍。
甚至还发文整顿货币政策,意图统一西北地区纸币流通。
实际效果如何先不说,光是这竞争的态势,就已经是其心可诛了。
当然,从钱西安的角度来说,都是振兴经济,都是摆明车马做买卖,漫平公司的发展多少人都研究透彻了。
就是押注重工业,把地下的矿藏变成实际的财富。
外人只看到了漫平公司每月一千多万的入账眼馋,但实际上,漫平公司体系内的煤炭钢铁产能,内部流转才是占据大头。
其自生运转的物质财富,要数倍于外售部分。
一个以煤铁为主营业务的超级企业,竟然还要外购煤炭和生铁,以至于漫平公司煤铁产能的提高,不光没有压低国内煤铁价格,反而对煤炭和铁矿石价格造成了不小拉升。
漫平公司的煤铁去哪儿了?
这个答案没有人能够回答。
“那就把邀请推了。”
既然合作弊大于利,那就没必要强求了。
“别急啊,你想过吗?要是不合作,会有什么后果?”
舒漫再一次把胸前的手挪开。
“什么后果?难道他还指望那三十万大军给他什么幻想不成?”
袁平撇了撇嘴,一把按住了妻子。
只是他也只能过过手瘾了,身子还不利索,想真刀实枪是不可能的。
“呼,往南露头他当然没那个胆子,但北边可还有个伪满洲国呢!”
将近一年的煎熬,眼看着就要胜利在望,舒漫的身子也是一触即发。
被袁平刺挠的浑身像着了火一样。
“你是说他可能叛国投日?”
“现在他能依靠的人不多,本来还有个少帅给他撑着,现在这一折腾,少帅被南京坑的不轻,丢了热省,下野以后声望大失。”
“往南往西都被我们堵住。”
“往北只有远山的队伍能算半个盟友。”
“但热省既失,察省也了无遮蔽,紧跟着就是晋绥。”
“他们说是盟友,应该叫难兄难弟才对。”
“至于西北的马家兄弟,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东洋人自己调头班师呢。”
“你让钱西安能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再没人支应,可不就得考虑体面的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