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式印刷机，全新1000磅，二手货900磅，如果压压价，应该在850磅附近可以成交。”
应该是早就做过功课，舒漫很快就报出了价格，甚至连可以活动的价位都报了出来。
“嗯？”
“还能压价的？”
袁平是真的惊讶了，没人告诉他还可以压价啊？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是你说什么价我就出什么价！
舒漫也有点儿脸红，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你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没问啊！”
“那我要是问了能便宜多少？”虽然知道不知道更好，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问了也不能便宜！”
答案很干脆，只是从她低头挽头发的动作看得出这个答案并不是那么令人信服。
舒漫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自己说什么，袁平就应什么。
不管是机器价格，还是员工推荐，基本就没有还价的。
本来她还以为是哪个不差钱的公子哥体验生活呢。
结果发现袁平是办报社花钱大手大脚，都快举债了。
嗯，袁平感觉自己买个二手机器就是艰苦朴素了，要是放在前世，什么二手，价钱砍一半都不带考虑的。
现实是工业产品比他想象中更值钱和保值。
像基础手摇式印刷机，都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300的原价还能卖200。
1000的脚踏式印刷机二手卖850就是让利底线。
这倒也怪不得袁平有这种误会，因为两种印刷机在他眼里都是老古董，大哥不说二哥。
手摇脚踩有区别吗？不都是人力吗？
果然，听到舒漫继续介绍印刷机性能，袁平就死心了。
“脚踏式印刷机每小时印数300张，极限500张。不过想要超过300张，需要更换成机器驱动或电机驱动。”
还真是烂啊！
价格翻了4倍多，印刷速度却只有3倍，印刷效率不光没有随着价格指数级上升，连随着价格线性上升都做不到。
袁平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仔细的斟酌。
舒漫静静的坐在对面也不打扰他。
终于，袁平还是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买不起！”
一分钱难不倒袁平这个英雄好汉，但850磅能。
他现在手里的现金大概又恢复到了300多磅。
这主要得益于长订客户的预付资金，去掉即将支付给员工的一个月薪水64磅，再预留几十块钱用来日常成本运转。
可以动用的也就200多磅。
算上后续一段时间的预计收入，抵消即将进行的招工投入。
“我现在能动来买机器的钱只有两百多元，买一台同款手摇印刷机正好。”
“但要是买脚踏式印刷机，那就差了650磅。”
“就算把房子卖了筹钱，那也不够！”
“除非把我这一百多斤卖了，那也得有人买不是！”
袁平摇了摇头，只能遗憾的放弃这个蛇吞象的想法。
“嗯？把你卖了？”
舒漫听了他的解释，好像真的在思考的他的提议可行性。
“我买行不行？”
“不卖！”
袁平没好气道。自己像是为了钱卖身的人吗？
“你想什么美事儿呢？你哪里值那么多钱？”
“我是说我买下印刷机租给你用行不行？”
舒漫当即怼了他一句。又解释道：
“你现在就算去银行贷款也没有足够的抵押物，你那房子按现在的行价也就500磅左右，贷款只会更少，按最高比例也只能贷7成。”
“但如果是我来买下租给你，你每年只需要付点儿租金就行了。我每年也能挣点儿零花钱。”
本来听到舒漫要自己买下租给他，袁平就要开口拒绝。
如果这样，那他成什么了？那不成被保养的小白脸儿了！
结果后面听到还有租金，袁平就把话咽了回去。
付点儿租金可以提高报社的发展速度还是可以接受的，只不过租自己女朋友的东西听起来还是有点儿怪怪的。
不过谁让自己实在太招女人喜欢了呢！
袁平也很苦恼啊。
“你怎么有那么多钱？经纪公司这么挣钱的吗？”
要是利源号这么挣钱，以后好像可以考虑一下这方面的发展啊，连舒漫这么一个普通员工都能拿出八百多磅积蓄。
舒漫一副这不算什么的云淡风轻模样，“经纪人嘛，接触的东西多了，赚钱总是比普通人容易些。当然，也看个人能不能抓住机会。”
“比如你现在需要机器，我如果给你只给你介绍成交，那我可能就只能拿比例抽成，去掉利源号的，我能拿到不到7块钱。”
袁平也想知道她这个挣钱逻辑是怎么样的，像他这样搞实业挣钱是真难啊！
“那如果是像现在买机器租给我呢？”
看着自己男朋友好奇的目光，舒漫有点儿不自在的用手指挽了一下耳边的长发，
“按行情如果像你这样没有质押物或质押物不足的，月租金在2分左右。”
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
袁平倒是不怎么接触贷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在心里算了一会儿，猛地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美丽女人，
“月息2分？年息24%？”
“那每年利息是？204？”
舒漫点了点头，把视线偏向了窗外，侧向男人的这一面美的像一副精致的油画。
只不过袁平这会儿没有心思欣赏这专属的美景了。
刚开始听到这女人为了自己花钱买机器，他还心里矫情半天，想着怎么拒绝她的好意，告诉她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结果倒好，这厮是把自己当投资工具了。
袁平本来还奇怪她这么年轻怎么能这么有钱。
原来是生意经做得好啊！
第一次见面让自己买在最高价，现在又要在自己头上放高利贷。
“要不？给你便宜点儿？”
看袁平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舒漫小声试探着道。
“便宜多少？”袁平想着如果按银行贷款10%到15%的利息，倒还能接受。
“年息的零头全部抹掉！”舒漫手一摆，很是大方的样子。
这次袁平倒是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并不是对舒漫的大方满意了，204的零头就4块钱。
而是他冷静的思考了一下，如果单纯的把这个事儿当做一个生意来看。
舒漫的提议并没有什么问题。
别说两个人只是半瓶水的男女朋友，就算是明媒正娶的拜堂夫妻，也没有说女方一定要给男方花钱的。
现在这种租赁模式反而对双方都是有利的。
对袁平来说，虽然租金比银行贷款利息要高的多，但比私人借款的利息又低的多。
24%的年息虽然高，却正好处在袁平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眼见报社马上就要迎来大发展时刻，如果因为机器问题拖了后腿，得不偿失。
一台脚踏式印刷机效率是手摇式的3倍左右。
如果换成3台手摇式印刷机，成本600，也就比脚踏式省了250磅。
但3台机器需要更多的操作工人，需要更大的占地面积。
这些成本在一年内就会抹平这些差距。
只是想想还得算上每年200磅的利息成本。
袁平心里的紧迫性猛然又增加了一个台阶。
要想不亏，就要让报社抓紧壮大，尽早让印刷机发挥出效率优势。
“我终于知道你这钱是怎么挣的了！”
袁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经商天赋。有点儿无语问苍天。
舒漫眨眨眼睛，嘴角笑的像只偷了鸡的狐狸。
她伸出纤长细嫩的小手，伸到袁平的面前，语气却很正式的道：
“合作愉快，袁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