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星已死。
这里不再是文明的疆域，而是一座漂浮在真空中的巨大乱葬岗。
恒星余烬黯淡无光，数以亿计的行星碎片在引力乱流中无声碰撞。
每一次撞击，都扬起漫天的尘埃，那是这个古老文明最后的骨灰。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这片虚空。
一块断裂的天道塔基座孤零零地悬浮着，像是一块墓碑。
蕾娜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那身象征主神荣耀的皇袍成了挂在身上的破布条，鲜血干涸在皮肤上，结成黑红色的痂。
那个曾经哪怕天塌下来也要摆出女神范儿的中二女孩，不见了。
她披头散发。
双眼空洞地盯着前方。
瞳孔里映不出星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五米之外。
苏玛丽悬浮在半空，指尖转动着那把沾血的银刃。
他嘴角噙着笑。
那种阴柔、黏腻的笑，像一条湿冷的毒蛇爬过脊背。
他的脚下，踩着一颗头颅。
潘震。
这位为了烈阳操劳一生的守护神，至死都没有闭上眼。
那双怒目圆睁的虎眼，凝固着最后的愤怒，死死瞪着苍穹。
“真硬。”
苏玛丽的声音通过暗能量广播，强行钻进每一个幸存烈阳战士的脑海。
“脑袋都切下来了，还瞪着我？你也配？”
他脚尖发力。
鞋底在潘震那张刚毅的脸颊上狠狠碾动。
咔嚓。
颧骨碎裂的微响，在寂静的暗通讯频道里炸如惊雷。
“畜生！把你的脏脚拿开！！”
一名断了左臂的烈阳禁卫军目眦欲裂。
他燃烧起最后的神力，化作一颗决绝的流星，撞向苏玛丽。
苏玛丽连眼皮都没抬。
手指轻弹。
像赶走一只烦人的苍蝇。
嗡。
冲锋路径上的空间瞬间塌陷。
一颗微型黑洞凭空生成。
没有惨叫，没有火花。
那名战士连同他的怒火，瞬间被扭曲成一条细长的粒子流，吞噬得干干净净。
连一点渣都没剩下。
“这就是所谓的烈阳忠骨？脆得像纸。”
苏玛丽摇了摇头。
他转身看向蕾娜，眼神中透出令人作呕的贪婪。
“蕾娜，我的小女神。”
他缓缓飘近，冰冷的银刃挑起蕾娜满是血污的下巴。
“潘震这个老顽固死了，你应该高兴。”
“从今天起，没人再管束你。”
“做我的女人，我们一起重铸天宫，怎么样？”
“滚……”
蕾娜的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字眼，伴随着血沫翻涌。
身上的虚空锁链紫光大作，每一次挣扎都在切割她的灵魂。
“脾气还挺大。”
苏玛丽眯起眼，笑容骤冷。
“不过我喜欢。”
“等我当着全宇宙的面，把你调教成一条听话的狗，我看你还怎么……”
滋啦——！！！
一声极其刺耳的裂帛声，毫无征兆地炸响。
不是温和的虫洞开启。
是某种暴力的、蛮横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维度的壁垒。
苏玛丽头顶的空间，像一块脆弱的幕布，被人徒手扯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轰！
恐怖的气息从裂缝中狂涌而出。
一半是神圣浩大的金色量子洪流。
另一半是混乱无序的紫色虚空风暴。
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绞杀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足以碾碎规则的绝对威压！
“谁？！”
苏玛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心脏猛地漏跳。
这种压迫感，哪怕是全盛时期的华烨王也不曾有过！
裂缝之中，两道身影踏出。
为首的男人一身暗金战甲，黑发在能量风暴中狂舞。
他抬起头。
那是一双足以让神魔胆寒的眼睛。
左眼灿若烈阳，燃烧着极致的理智与算力。
右眼深邃如渊，涌动着纯粹的毁灭与虚无。
一金一紫。
神魔同体。
在他身侧半步，银发女子静静伫立。
烈焰之剑在手，十二翼在虚空中舒展。
绝美的面容上是一片漠视苍生的清冷，唯独看向身旁男人时，眼底藏着深沉的依赖。
林凡。
凯莎。
看到这两张脸的瞬间，苏玛丽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当啷。
手中的银刃掉落在地。
“林……林凡？！”
苏玛丽的声音尖锐变形，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你不是在梅洛天庭吗？！你怎么可能……”
林凡没有理会这只聒噪的虫子。
他的目光扫过破碎的星河。
扫过那些漂浮的冰冷尸体。
最后定格在蕾娜空洞绝望的脸上，以及苏玛丽脚边那颗破碎的头颅上。
四周温度骤降。
林凡的眼神没有波动，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但这死水之下，压抑着足以焚烧宇宙的暴怒。
“蕾娜。”
林凡轻声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干扰。
“抱歉，哥来晚了。”
听到这个声音，蕾娜原本死寂的眼珠猛地颤动。
泪水决堤。
“林凡……”
她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声音撕心裂肺。
“潘震……潘震他……”
“我知道。”
林凡点点头。
他转过脸，目光终于落在了苏玛丽身上。
那双异色瞳孔微微收缩，右眼的紫芒猛地爆发。
“你也配站着跟我说话？”
林凡抬起右手，五指虚张，猛地向下一按。
【天算·重力定义：万倍增幅】
轰！！！
一股无形的巨力瞬间降临在苏玛丽头顶。
就像是一整颗中子星直接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呃啊啊啊——！”
苏玛丽甚至来不及调动暗能量。
身体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爆响。
咔嚓！咔嚓！
膝盖骨彻底粉碎。
前一秒还高高在上、自诩新王的天渣，下一秒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的力量太大。
直接将他膝盖下的岩石砸出了两个深坑。
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皮肤，暴露在真空中。
而且。
他跪的方向，正对着潘震的头颅。
“啊啊啊！我的腿！林凡！我要杀了你！！”
苏玛丽凄厉惨叫，试图挣扎。
但那股重力如跗骨之蛆，压得他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想杀我？”
林凡的身影凭空消失。
再出现时，他已经站在了苏玛丽面前。
居高临下。
俯视蝼蚁。
“你也配？”
林凡抬起脚。
那只包裹着暗合金战靴的脚，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
只有纯粹的、暴力的、带着私人恩怨的——践踏。
目标：苏玛丽那张引以为傲的脸。
“这一脚，是替潘震踩的。”
嘭——！！！
沉闷的撞击声让周围的空间都震颤了一下。
林凡的鞋底狠狠印在苏玛丽的脸上。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苏玛丽的头颅踩进了地底！
岩石崩碎，鲜血飞溅。
苏玛丽那高挺的鼻梁瞬间塌陷，牙齿崩飞。
整张脸被踩得血肉模糊，变成了一张扁平的肉饼。
“唔……唔唔……”
苏玛丽还在抽搐，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
“还没死？”
林凡眼中紫芒一闪。
脚下猛地发力，鞋底在苏玛丽破碎的脸上狠狠碾转了两圈。
“给我跪好了！”
“谁允许你抬头的？！”
身后的凯莎看着这一幕。
她没有丝毫阻拦，反而轻轻收拢羽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粗鲁。”
她轻声评价。
语气里哪有半分责怪。
分明是满满的纵容。
“不过……踩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