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李阳的报喜信息几乎是秒回。
李阳：“！！！”
隔着屏幕，封言都能想象出仓库里那个素来淡定的家伙。
此刻可能直接从工学椅上弹起来的画面。
能让李阳打三个感叹号，可见这消息的冲击力。
封言笑着回复：
“淡定，老李。”
“晚上仓库详聊，顺便给你带个‘惊喜’。（叼玫瑰.jpg）”
他说的“惊喜”，自然是指正在接触的陈光。
不过这事儿还没谱，他暂时按下等晚上再给老李说吧。
“老李”这个称呼，是最近几天才顺口叫出来的，感觉比连名带姓叫“李阳”更顺手。”
“也更能体现这段时间一起啃硬骨头、泡面堆里结下的“革命友谊”。
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封言开始琢磨怎么帮陈光。
直接给钱？
不合适，也没这权限。
提供场地？
李阳那个仓库倒是还能挤挤，但得先征得房东（李阳）同意。
最关键的是，得先见见本人。
确认这“灭蚊侠”是不是真如直播所见，是个可造之材。
他点开微讯，陈光已经通过了好友申请。
封言开门见山：
“陈光同学你好，我是封言。电话沟通是否方便？”
几分钟后，一个略显紧张的青年声音从听筒传来：
“您、您好，封…封老师。”
封言乐了：“别，叫我封哥或者老封都行。”
“我看了你直播，技术很厉害，就是运气差了点，撞上宿舍安全红线了。”
他语气轻松，瞬间拉近了距离。
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的工作性质。
（主要强调是支持技术创新，不是骗子，而且身份信息在他们科里官网上能查到）
然后抛出了橄榄枝：
“我们这边吧，正好支持着一个跟你差不多、也在捣鼓硬核玩意的朋友，有个自己的小工坊。”
“环境是乱了点，但电源稳定，没人投诉，最关键的是，绝对支持各种‘离谱’但有意思的想法。”
“你要是暂时没地方折腾你那套激光系统，可以过来看看，当个临时据点也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能听到陈光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对一个技术宅来说。
一个能安心搞事、还有可能遇到同好的地方，诱惑力太大了。
“真…真的可以吗？不会打扰到您那位朋友？”
陈光的声音带着期待和一丝不确定。
“放心，他那地方，多个人说不定还能帮他递个扳手。”
封言笑道，“这样，如果你有兴趣，明天下午有没有空？”
“我带你去认认门。”
“有空！我有空！”陈光答应得飞快。
搞定陈光这边，封言心情大好。
下班后，他特意绕去熟食店买了半只烧鹅。
才蹬着共享单车晃悠到“铁狼工坊”。
一进门，就感觉仓库的气场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乱，但那种乱是“热火朝天”的乱，而不是之前的“穷途末路”的乱。
李阳甚至难得地把中央那块地方清空了出来。
显然是为可能的测试做准备。
“可以啊老李，”封言举起手里的烧鹅。
“都开始主动整理内务了？看来省科院这鸡血效果显着。”
李阳没接茬，但眼神里的光骗不了人。
他接过烧鹅放在还算干净的工作台一角，直接切入主题：
“省科院那边，具体什么支持？”
封言把王科长的话复述了一遍。
重点强调了“测试场地”、“设备权限”和“技术咨询”、从小打小闹变为专业的团队研发。
铁狼工坊还是太小了，带上封言也只有两个人。
上级需要的是一个成熟专业的研发团队而不是一个个人小工坊。
这个小工坊的团队需要尽快壮大了。
李阳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显然在快速消化和规划。
“场地很关键，现在很多动作不敢做开。”
“设备……如果能用到高精度三坐标测量仪或者风洞……”
他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
“所以，咱们得尽快列出个需求清单，越具体越好。”
“不过因为咱们只是初步被添加进去扶持名单里了。”
“我估计也就是场地上能解决一下，设备和材料上能实际支援多少，还得看咱们后边的进度。”
“团队人员上我来想办法，你就带头专心搞科研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封言撕下个烧鹅腿递给他。
“明天下午，咱这儿可能就要来个小客人。”
李阳啃鹅腿的动作一顿，投来询问的眼神。
“一个云川大学的物理系学霸，搞激光的。”
封言言简意赅地把陈光的情况说了说。
“我看中的是他那套快速识别和精准控制的底子，感觉跟你这机械系统能互补。”
“先让人家过来看看环境，合不合适两说。”
李阳听完，没什么表情，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啃鹅腿。
但封言知道，这家伙没直接反对，就是默许了。
第二天下午，陈光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
按照约定地点，有些局促地站在老厂区门口等着。
他穿着干净的格子衬衫，头发梳得整齐，一看就是好好准备过的。
封言骑着小单车出现，看到他这“乖学生”模样，差点没笑出来。
跟他想象中不修边幅的技术宅有点出入。
“陈光？”封言招呼他。
“封哥！”陈光看到封言，明显松了口气，赶紧小跑过来。
带着他往仓库走，封言随口问：
“你那套激光系统，核心难点在识别算法还是光束控制？”
这一问，可算打开了陈光的话匣子。
他从图像处理的卷积神经网络讲到激光器的脉冲调制。
从多传感器融合讲到如何降低误判率，语速飞快，眼神发光，刚才的局促一扫而空。
封言一边听一边点头，心里更有底了：
是块搞技术的料，而且有热情。
推开仓库那扇沉重的铁门，里面混杂着机油、金属。
和……烧鹅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
陈光看着眼前这如同机械废土风格片场的景象，明显愣住了。
李阳正蹲在地上调试一条机械腿。
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陈光。
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又低头继续忙活。
封言赶紧介绍：
“李阳，这的‘坊主’也是咱们这个研发小组的主力。”
“李阳，这是陈光。”
陈光看着李阳手下那充满力量感的金属构件，还有角落里那具若隐若现的完整外骨骼骨架。
眼睛瞬间直了，嘴巴微微张开。
“这…这就是……”他指着外骨骼，声音都有点结巴。
“嗯，就是你在报告里看到的那个。”
封言笑道，“别看现在线路露在外面，能动起来的时候，帅炸。”
陈光像是朝圣一样，小心翼翼地走近几步。
不敢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嘴里下意识地念叨：
“关节传动方案是混合液压电机？”
“这个布局…散热怎么解决？自重分布…”
李阳难得地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看了陈光一眼。
似乎对他能一眼看出关键点有点意外。
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混合驱动。风冷加部分液冷通道。配重优化过三版。”
两个技术宅，就这么用外人听不太懂的语言。
开始了第一次交流。
封言乐得清闲，靠在一边刷手机。
忽然，大数据又给他推了个离谱视频。
标题：【挑战全网最强窜天猴！这精度，这射程，我说第二谁敢认第一？】
发布者：炮仗王-王浩。
封言好奇地点开。
视频里，一个皮肤黝黑、笑容自信的小伙，站在一片空地上。
手里拿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加粗版的“窜天猴”。
（一种点燃后直接嗖一声上天的爆竹。）
（北方又叫钻天猴、穿天猴、穿天吼，南方可能叫冲天炮比较多，作者家这边偏北一些，基本都是叫窜天猴）。
他前方几十米外，立着几个用纸箱画的靶子。
“老铁们看好了！上次有个老铁说，有本事就让我的窜天猴打中他就买3000块的烟花”
“兄弟们做个证哈，我可截图了，今天就让咱们来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打中靶芯！”
王浩对着镜头咧嘴一笑，点燃引信。
“咻——啪！”
那“穿天猴”拖着尾焰，竟然不是乱飞。
而是以一种奇怪的弹道，精准地命中了最中间那个画着红心的靶子！
虽然靶子被炸得碎片纷飞，但那准头，确实惊人。
【卧槽！指哪打哪？！】
【开始明明飞那么歪，它是怎么打中的！】
【这特么是导弹吧！（狗头）》
【这窜天猴还能变轨了？（狗头）》
【博主你家烟花厂还招人吗？我想去学造导弹！】
【这弹道稳定性怎么做到的？求原理！】
封言看着视频，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窜天猴…稳定弹道…精准命中…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之前上学时学到的一个知识：
“卧槽！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钱雪森（非错别字，懂得都懂！狗头保命.jpg）弹道吧！”……
这玩意儿，稍微放大一下，改巴改巴。
不就是个……低成本微型火箭或者靶弹的雏形吗？！
他看了一眼正在和李阳就“激光雷达与ImU数据融合哪个优先级更高”进行友好技术辩论的陈光。
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那个自信满满的“炮仗王”。
封言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这个“未来的国家科研队”预备役的阵容。
正在朝着一个既离谱又牛逼闪闪的方向，一路狂奔。
“看来，”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计划通的笑容。
“下一个，得去会会这位‘炮仗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