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的突然出手，让整个战场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赵烈脸色铁青，难以置信地盯着柳如烟，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柳如烟！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与我为敌吗？！”
刘锋和杜杀也停下了对姜火火的围攻，惊疑不定地看着柳如烟，又看看陈凡，不明白这女人怎么会突然帮这个扫厕所的。
姜火火趁机喘了口气，退到陈凡身边，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大眼睛瞪着柳如烟，又看看陈凡，小声嘀咕：“臭疣猪的，你什么时候勾搭上柳师妹了？”
陈凡没理她，体内功法急速运转，平复着翻腾的气血，目光平静地看向柳如烟，微微颔首：“多谢柳师姐出手相助。” 他心中雪亮，柳如烟出手，绝非为了帮他，更多的是出于对赵烈等人霸道行径的反感和对自身处境的担忧。这是一个基于利益的临时联盟，脆弱不堪。
柳如烟持剑而立，衣裙飘飘，神色清冷，对赵烈的质问淡然回应：“赵师兄言重了。秘境寻宝，各凭机缘。诸位师兄以多欺少，强取豪夺，未免有失公允。如烟只是看不惯此举罢了。”
“好一个看不惯！”赵烈气极反笑，“柳如烟，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挡得住我们三个？”
“若是单打独斗，如烟自问不是赵师兄对手。”柳如烟语气依旧平淡，目光却扫过刘锋和杜杀，“但若加上陈师弟和姜师妹，三位师兄想轻易得手，恐怕也要付出些代价吧？别忘了，这秘境中，可不止我们几人。若是两败俱伤，让别人捡了便宜，岂不可惜？”
她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既点明了双方实力对比，又暗示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风险。
赵烈眼神闪烁，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刚才他们三人联手，短时间内都没能拿下陈凡，现在加上一个实力不弱的柳如烟和一个滑不溜手的姜火火，真要死磕，就算能赢，也绝对是惨胜。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里受伤过重，无异于自杀。更何况，还有一个叶轻柔不知所踪，若是她也……
刘锋和杜杀也面露犹豫之色，他们是想报复陈凡，但更看重自己的内门资格和安危。
一时间，场面僵持下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但空气中的灵力波动依旧剧烈，谁都不敢放松警惕。
陈凡心中冷笑，知道赵烈已经萌生退意。他乐得如此，正好借机恢复。他暗中传音给姜火火：“抓紧时间恢复，警惕点，这联盟不靠谱。”
姜火火悄悄塞了颗丹药入口，回了陈凡一个“放心”的眼神。
果然，僵持了数息后，赵烈冷哼一声，强行压下怒火，阴恻恻地道：“好！柳师妹，今天我给你这个面子！不过，这事没完！陈凡，姜火火，你们最好祈祷别在秘境里再落单！”
说完，他狠狠瞪了陈凡一眼，转身对刘锋、杜杀道：“我们走！”
刘锋虽有不甘，但也不敢违逆赵烈，只能怨毒地剐了陈凡一眼，跟着离去。杜杀则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柳如烟和陈凡，也转身跟上。
三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直到确认赵烈等人真的走远了，陈凡和姜火火才彻底松了口气。刚才真是险象环生。
“呼……吓死本小姐了！”姜火火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随即又笑嘻嘻地凑到柳如烟面前，“柳师妹，刚才多谢你啦！没想到你人还挺仗义的嘛！”
柳如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剑入鞘，语气疏离：“姜师姐言重了，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破坏规矩罢了。” 她的目光转向陈凡，带着一丝审视，“陈师弟，你没事吧？”
陈凡拱手道：“多谢师姐援手，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他心中清楚，柳如烟出手的主要目的绝非“仗义”，此刻留下，必然有话要说。
果然，柳如烟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开口道：“陈师弟，姜师姐，赵烈此人睚眦必报，今日之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两日，秘境之中恐怕不会太平。我们三人，或许可以暂时结伴而行，互相也有个照应。”
姜火火眼睛一亮：“结伴？好啊好啊！人多力量大！找起界灵珠也快些！” 她倒是心大，刚才还打生打死，转眼就想组队了。
陈凡却心中一动，看向柳如烟。此女心思缜密，绝非姜火火这般单纯。她提出结盟，固然有应对赵烈的考虑，但恐怕更主要的，还是对那三颗高品质界灵珠，或者说，对他陈凡身上的秘密产生了兴趣。结伴是假，就近监视、甚至寻找机会分一杯羹才是真。
不过，眼下形势，独自行动确实风险太大。赵烈三人如同毒蛇在侧，有个暂时的盟友，利大于弊。至于柳如烟的心思，小心提防便是。
想到此处，陈凡点头道：“柳师姐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暂时结伴，共同应对赵烈等人的威胁。至于所得收获……”他顿了顿，看向柳如烟，“依旧各凭本事，如何？”
他这话点明了合作的基础是应对共同威胁，但利益分配上保持独立，避免了后续纠纷。
柳如烟深深看了陈凡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他的敏锐，但很快恢复平静：“可。便依陈师弟所言。” 她果然没提界灵珠分配的事。
“太好了！”姜火火没心没肺地欢呼一声，“那我们现在去哪？继续找珠子吗？”
陈凡看了看天色，又感应了一下自身状态，沉声道：“刚才动静不小，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找个安全地方休整一下，再从长计议。”
柳如烟和姜火火都表示同意。三人当即动身，由陈凡领头，柳如烟断后，姜火火居中，保持着警惕的队形，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一路上，三人各怀心思，沉默寡言，只有姜火火偶尔叽叽喳喳几句，缓和着略显尴尬的气氛。陈凡能感觉到，柳如烟的神识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似乎在探查着什么。他心中冷笑，不动声色地将功法运转维持在正常状态，不露丝毫破绽。
半个时辰后，三人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涧，确认安全后，才停下来休息。
陈凡和姜火火抓紧时间运功疗伤，柳如烟则在一旁负责警戒。
调息中，陈凡内视己身。与赵烈等人一战，虽然凶险，但也让他对“秽极”意境的运用更加纯熟，修为隐隐又精进了一分。他悄悄感应了一下储物袋中的界灵珠，尤其是那三颗高品质的，其中蕴含的精纯能量让他心动。或许……可以尝试吸收一点，看看能否助他冲击炼气五层？
但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压下。现在不是时候，身边还有柳如烟这个不确定因素。而且，冲击瓶颈需要绝对安静和安全的环境。
就在他思绪纷飞之际，负责警戒的柳如烟忽然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山涧上游的方向，低声道：“有人来了！气息不弱，是叶师姐！”
陈凡和姜火火立刻结束调息，警惕起身。
只见上游方向，一道淡绿色的窈窕身影踏水而来，衣袂飘飘，正是叶轻柔。她看到涧底三人，尤其是看到陈凡和柳如烟站在一起时，明显愣了一下，秀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
“叶师姐？”姜火火好奇地打招呼。
叶轻柔飘然落下，目光在陈凡身上停留一瞬，迅速移开，对柳如烟微微颔首：“柳师妹。” 然后又看向姜火火，“姜师妹。” 唯独漏过了陈凡，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陈凡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这姑娘，还在为之前的事闹别扭？
柳如烟似乎看出了什么，开口道：“叶师姐，你也是被之前的动静引来的？”
叶轻柔点了点头，清冷的目光扫过三人：“方才感应到这边有剧烈灵力波动，可是遇到了麻烦？” 她话是对着柳如烟问的，但眼角的余光却瞥向陈凡。
姜火火嘴快，抢着把刚才被赵烈三人围攻，柳如烟出手相助的事情说了一遍。
叶轻柔听完，沉默片刻，才轻声道：“原来如此。赵师兄他们……确实过分了。” 她犹豫了一下，看向陈凡，语气有些不自然，“陈……陈师弟，你没事吧？”
陈凡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主动关心自己，拱手道：“有劳叶师姐挂心，并无大碍。”
叶轻柔“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气氛又尴尬起来。
姜火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拍手笑道：“这下好了！叶师姐也来了！我们四个一起，还怕他赵烈个屁啊！正好可以大干一场！”
陈凡、柳如烟、叶轻柔三人闻言，表情各异。
陈凡心中暗叹，这下队伍更复杂了。四个心思各异的人（加上他自己）临时凑在一起，这脆弱的联盟，真能抵挡住接下来的风浪吗？
秘境第二日，在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中，悄然来临。而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