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秘库火起故魂泣
七月初三的黎明,张愧的道兵如期而至。他们穿着青色道袍,头裹黄巾,手中挥舞着画满符文的长刀,与颜良的士兵合兵一处,谷口的旗帜瞬间多了 “五斗米道” 的青色标志。张陵站在城头远眺,脸色愈发难看:“张愧这叛徒,竟用我道旗帜行不义之事!”
王凯盯着张愧的队伍,突然发现道兵们腰间都挂着墨者令牌 —— 正是前日在医馆白骨身上见过的样式。“他定是早就觊觎墨城,才勾结袁绍!” 田丰怒道,“主公,需尽快将秘库的兵书转移,绝不能落入他手!” 王凯点头,立刻让周仓带人守护秘库,王二柱则组织工匠拆卸可移动的机关零件。
颜良的攻城比昨日猛烈数倍。张愧的道兵举着符牌冲锋,声称 “刀枪不入”,竟真的顶着箭雨冲到城下。流民们见状有些慌乱,纷纷看向张陵:“道长,他们的符牌真能护身?” 张陵脸色发白,正要辩解,却见王凯举起连弩,一箭射穿道兵的符牌,正中其咽喉:“符牌挡不住铁箭,只有手中的刀能护命!”
流民们如梦初醒,纷纷搬起石头砸向城下。可道兵的冲锋异常凶悍,其中一个头目挥舞着虎头刀,竟砍断了城墙上的铁链,悬门瞬间下坠半尺。徐晃见状,抱起一根圆木撞向头目,两人同时从城头坠落,在地上扭打起来。“徐晃!” 王凯大喊,正要派援兵,却见张陵突然抛出一道符,正中那头目面门 —— 符纸瞬间燃烧,头目惨叫着滚倒在地。
“这是‘烈火符’,只诛恶人!” 张陵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中终于有了底气。王凯心中一动,或许五斗米道的符术虽不能治病,却能在战场上起到震慑作用。他立刻对张陵道:“烦请道长率道童在城头施法,动摇敌军军心!” 又对牵招道:“你带乌丸骑兵从地道绕出,与张鲁的‘鬼卒’汇合,直取张愧的中军!”
激战至午时,牵招的骑兵终于在谷外密林与鬼卒汇合。三百鬼卒个个精悍,手持短刀和弩箭,领头的祭酒上前稽首:“奉系师(张鲁)之命,特来助将军!” 牵招不再多言,挥师直扑张愧的中军帐 —— 此时张愧正得意洋洋地指挥道兵攻城,根本没料到后方会遭袭击。
“杀叛徒!” 鬼卒们大喊着冲入中军,与道兵们混战在一起。张愧猝不及防,被一名鬼卒砍中手臂,慌忙夺过一匹战马逃窜。牵招策马追赶,貂皮弓拉满如月,一箭射中张愧的后背。可就在此时,颜良的援兵赶到,乌丸骑兵寡不敌众,渐渐陷入重围。
城头的王凯看得真切,立刻让张合带两百人从东门杀出,支援牵招。可就在张合打开城门的瞬间,颜良突然挥师猛攻西门 —— 那里正是秘库的方向!“不好!他是声东击西!” 田丰大喊,王凯立刻冲向西门,只见周仓正率人死守城门,铁爪已染满鲜血,身边的流民倒下一片。
“主公!他们想抢秘库!” 周仓嘶吼着,一爪拍碎一名士兵的头颅。王凯定睛一看,颜良的士兵竟抬着撞木冲向秘库的石门,显然早已知晓秘库的位置。他立刻让王二柱启动 “地火机关”—— 这是田豫留下的最后杀招,通过引硫磺火油,可将秘库入口化为火海。
王二柱飞奔至城角的机关室,转动青铜轮盘。秘库入口的石板下瞬间喷出火油,点燃的火炬落下,烈焰冲天而起,将撞木上的士兵烧得惨叫连连。可就在此时,一支流矢射中了王二柱的后背,少年踉跄着扶住轮盘,鲜血顺着脊梁骨流下,染红了地上的机关图。
“二柱!” 王凯大喊着冲过去,抱住倒下的少年。王二柱咳出一口血,指着秘库的方向:“主公…… 机关图…… 俺藏在塔楼的…… 砖缝里……” 他从怀中掏出半块青铜齿轮,上面刻着 “护民” 二字 —— 那是他昨夜连夜铸造的,想送给王凯做信物。“田校尉…… 俺没辜负他……” 少年的手缓缓垂下,眼中还带着对机关术的眷恋。
王凯抱着王二柱的尸体,浑身颤抖。这个跟着他从巨鹿逃出来的少年,从只会搬石头的流民,成长为能改良墨家机关的工匠,却最终倒在了守护秘库的战场上。他想起前日二柱捧着田豫的日记流泪的模样,想起少年说要造 “能护所有人” 的机关,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主公!城门要破了!” 周仓的呼喊将王凯拉回现实。他擦干眼泪,将王二柱的尸体交给医馆的老者,转身抄起一把长枪:“所有人退守内城!启动悬门机关!” 流民们见主公亲自杀敌,士气大振,纷纷跟着他冲向西门。可颜良的士兵已冲破外城,正踩着尸体向内城逼近,火光中,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贪婪 —— 秘库的宝藏让这些人红了眼。
内城的悬门缓缓落下,将敌军挡在门外。王凯靠着城墙喘息,看着外城的秘库方向 —— 烈焰还在燃烧,仿佛在为死去的墨者和王二柱送行。周仓拄着铁爪走来,断臂的伤口再次崩裂:“主公,二柱他……”“他是墨城的英雄。” 王凯打断他,声音沙哑,“等打赢了,我要在塔楼刻上他的名字。”
此时牵招和张合终于杀了回来,两人浑身是血,乌丸骑兵只剩五十余人。“主公,张愧跑了,颜良退到谷外了!” 牵招单膝跪地,貂皮弓已断成两截。王凯点头,看向城下的尸体 —— 有袁绍的士兵,有张愧的道兵,还有许多穿着流民服饰的死者。李典拖着受伤的腿走来,声音哽咽:“主公,流民…… 死了三百多人……”
当晚,墨城一片死寂。流民们在城外挖坑埋葬死者,哭声此起彼伏。医馆里,张陵正帮着处理伤员,他不再提符水,只是默默用艾草水清洗伤口。王凯走到秘库的废墟旁,火焰已被扑灭,石门烧得焦黑,却依旧完好 —— 田豫设计的机关果然坚固。他弯腰捡起一块烧熔的青铜碎片,上面还能看到 “非攻” 二字的印记。
沮授捧着王二柱留下的机关图走来,眼中满是悲痛:“主公,这是二柱藏的图,比田校尉的原图更精密,还标注了‘水力连弩’的制法。” 王凯接过图纸,指尖抚过少年稚嫩的笔迹,突然发现图末画着一个小人,正举着齿轮对着太阳笑。他想起二柱说过的话:“等天下太平了,俺要造能种庄稼的机关,让所有人都有饭吃。”
子夜时分,塔楼传来异响。王凯抄起长枪冲上去,却见是那个曾受他救治的老妇,正对着王二柱的尸体磕头。“老妇无能,不能为二柱报仇……” 老妇从怀中掏出半块粟米饼,那是二柱昨日分给她的,“这孩子,自己饿着肚子,却把饼给了我……” 王凯看着那块干硬的饼,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历史书上看到的 “民不聊生” 四字,此刻才真正明白其中的沉重。
下部 血书遗愿枭雄心
七月初四的暴雨整整下了一夜,冲刷着墨城的血污,却冲不散空气中的血腥味。王凯站在城头,望着谷外颜良的营寨 —— 炊烟袅袅,显然在休整兵力,准备最后的总攻。张陵走来,递上一封张鲁的书信:“系师说,袁绍已派文丑率五千兵来援,三日后便至。他愿再派五百鬼卒,条件是…… 让贫道带走《墨经》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