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秦墨轩准时出现在林清婉家门口。
她穿了件白色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化了淡妆。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女大学生。
准备好了吗？秦墨轩笑着问。
准备好了。林清婉点头，但你还是不告诉我去哪儿？
不告诉。秦墨轩故作神秘，上车吧。
车子开了半小时，停在一个地方。林清婉看着眼前的建筑，愣住了。
游乐园。巨大的摩天轮、旋转木马、过山车……色彩缤纷，充满了欢声笑语。
游乐园？她转头看秦墨轩，眼中有惊讶。
秦墨轩牵起她的手，你说过，你从小到大，从来没来过游乐园。
所以，今天我带你来。
林清婉的眼眶有些湿润。是的，她从来没来过。小时候，外祖父虽然爱她，但管教很严。林家的孩子，要专注学习，不能贪玩。长大后，她忙着学医、忙着做生意、忙着对抗阴谋。从来没有时间，来这样的地方。
谢谢你。她轻声说。
傻瓜。秦墨轩捏了捏她的脸，走吧，我们进去。
游乐园里，到处都是人。小孩子拉着气球跑来跑去，情侣手牵手拍照。
林清婉站在入口，忽然有些紧张。
怎么了？秦墨轩问。
我……她咬着嘴唇，我不知道该玩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玩。
秦墨轩笑了：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先去坐旋转木马吧。
旋转木马？林清婉眨眨眼，那不是小孩子玩的吗？
谁说的？秦墨轩牵着她走过去，很多大人也玩。而且，你今天就是要做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开心就好。
林清婉看着他，心里暖暖的。
旋转木马的队伍不长，很快就到他们了。林清婉挑了一匹白色的木马，小心翼翼地坐上去。
音乐响起，木马开始转动。她紧张得闭上了眼睛。
别怕。秦墨轩在旁边，握住她的手，我在。
林清婉睁开眼，看到他站在旁边，手一直握着她的。她的心，忽然很安定。
木马转得很慢，音乐很轻柔。她看着周围的小孩子，看着他们开心的笑脸。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个没有压力、没有阴谋、只有快乐的年纪。
原来，这就是游乐园的感觉。她轻声说。
喜欢吗？
喜欢。她笑了，很喜欢。
旋转木马结束后，秦墨轩指着远处的过山车：去坐那个吗？
林清婉看了一眼，脸色有些白：那个……会不会太刺激了？
怕了？秦墨轩笑着挑衅。
我才不怕！林清婉倔强地说，走，坐就坐！
但排队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抖。秦墨轩握住她的手：清婉，如果怕，我们可以不坐。
林清婉摇头，我想试试。我想知道，普通人的快乐是什么样的。
终于轮到他们了。林清婉坐在过山车上，系好安全带。手心全是汗。
秦墨轩坐在她旁边，握紧她的手：我在这儿，别怕。
过山车启动了。慢慢上升，到达最高点。
然后——俯冲！
林清婉尖叫出声。声音都哑了。风在耳边呼啸，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啊——她闭着眼睛大叫。过山车转了一圈又一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每一次转弯，她都尖叫。
终于，结束了。林清婉下车时，腿软得站不住。
秦墨轩扶着她，笑得不行：医学天才也会怕过山车啊。
我又不是超人。林清婉脸红了，我也会怕啊。
是是是。秦墨轩笑着揉她的头，我们家清婉最可爱。
别笑了！林清婉捶他的胸口，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笑了。秦墨轩憋着笑，走，我们去吃点东西。
他们买了、爆米花、冰淇淋。林清婉吃时，嘴角沾了一点糖。她没注意，继续开心地吃着。
秦墨轩看着她，忽然伸手帮她擦掉。
林清婉愣住，脸瞬间红了：你……
嘴角有糖。秦墨轩笑着说，像个小孩子。
林清婉低下头，耳朵都红了。这种感觉，好陌生。又好甜蜜。
他们玩了碰碰车、射击游戏、捞金鱼。林清婉捞了三次，一条都没捞到。
她沮丧地说：我是不是很笨？
不是。秦墨轩说，是这个太难了。我来。
他接过网，三下五除二，捞了五条。
林清婉拍手，你好厉害！
那当然。秦墨轩得意地笑，这些给你。
林清婉抱着装金鱼的袋子，像抱着宝贝。
我发现，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她忽然说，做饭不会，用App不会，捞金鱼也不会。我……是不是很没用？
秦墨轩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清婉，你不是没用。你只是，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更重要的事情上。你学医，救了无数人。你做生意，养活了上万员工。你对抗阴谋，守护了世界。这些，比会做饭、会捞金鱼重要一万倍。
林清婉看着他，眼眶红了。
但现在，战争结束了。秦墨轩轻声说，你可以学这些。可以慢慢学会做饭，学会用App，学会捞金鱼。可以，做个普通人。而我，会陪着你。
林清婉扑进他怀里，眼泪掉下来。
谢谢你。她哽咽，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可以不完美。可以有不会的东西。可以，就做个普通女孩。
秦墨轩抱紧她：傻瓜，你本来就是个普通女孩。一个我很爱很爱的普通女孩。
夕阳西下，游乐园的灯光亮起。秦墨轩带她去坐摩天轮。
缓缓上升，整个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
好美。林清婉趴在窗边，眼睛亮亮的。
是啊。秦墨轩看着她，很美。
但他看的，不是风景。是她。
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秦墨轩忽然说：清婉。
你知道吗？他轻声说，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时候，你穿着白大褂，在给病人看病。你很认真，很温柔。我想，这个女孩，一定有一颗善良的心。后来，我了解了你的过去，知道了你经历的一切。我更加确定，你值得最好的。值得被好好爱。
林清婉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所以，清婉。秦墨轩握住她的手，我想对你说——
忽然，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璀璨夺目。
林清婉看着烟花，忘了哭泣。好美……她喃喃自语。
秦墨轩看着她，笑了。他把她搂进怀里：清婉。
我爱你。
林清婉愣住，然后转头看他。烟花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很亮。亮得像星星。
我……林清婉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她只是靠在他肩上，轻声说：谢谢你。谢谢你让我体验这些。我以前不知道，原来平凡也可以这么美好。原来，被人爱，可以这么幸福。
秦墨轩吻了吻她的额头：傻瓜。这只是开始。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去体验。而我，会一直陪着你。
摩天轮缓缓下降。烟花还在绽放。林清婉闭上眼睛，把这一刻深深刻在心里。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她希望就停在这一刻。停在这个有烟花、有他、有幸福的时刻。
回家的路上，林清婉一直在笑。翻看今天拍的照片——
她坐在旋转木马上，紧张地闭着眼。她吃，嘴角沾了糖。她抱着金鱼袋子，笑得像个孩子。她在摩天轮上，看着烟花的侧脸。
每一张，都很美。不是那种完美的美，而是真实的美。活生生的美。
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她轻声说。
那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开心的日子。秦墨轩笑着说。
真的吗？
真的。
林清婉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车子开得很慢，很平稳。她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
车子忽然停了。
林清婉睁开眼：到家了？
没有。秦墨轩转头看她，表情有些认真，清婉，我有话对你说。
林清婉的心跳忽然加速：什么话？
秦墨轩喘了口气：我……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急促的铃声，打破了安静。
秦墨轩蹙眉，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医院急诊。
他的脸色变了。
抱歉，清婉。他接起电话，我是秦墨轩。
秦医生！电话那头声音很急，有个紧急病人，情况很危急，只有您能做这个手术！
什么情况？
车祸，多处骨折，内脏破裂，失血过多……
秦墨轩的眉头皱得更紧：我马上到。
他挂了电话，转头看林清婉：清婉……
去吧。林清婉笑着说，救人要紧。
可是……
没关系的。林清婉说，你的话，以后再说也不迟。但那个病人，等不了。
秦墨轩看着她，眼中有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他轻声说。
别说对不起。林清婉摇头，这是你的职责。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去吧，我等你。
秦墨轩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然后，他发动车子，调头往医院开去。
林清婉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刚才的甜蜜，还没散去。但她知道，有些东西，比甜蜜更重要。比如，生命。比如，责任。
这就是他。一个有责任感的医生。一个她深深爱着的人。
车子到了医院。秦墨轩下车前，回头看她：清婉，你……
我在这儿等你。林清婉说，去吧。
秦墨轩点头，转身冲进急诊室。
林清婉坐在车里，看着急诊室亮着的灯。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在急诊室外等着，等外祖父从手术室出来。
那时候，她还小。不懂生死，只知道害怕。现在，她懂了。懂得医生的伟大，懂得生命的脆弱。也懂得，有些等待，是值得的。
她拿出手机，翻看今天的照片。烟花、摩天轮、旋转木马……每一张，都是幸福。
她笑了，然后把手机放下。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
今天，真的很幸福。她喃喃自语。即使结尾被打断了，也很幸福。因为，这就是生活。不完美，但真实。
急诊室的灯，还亮着。她在等。等他回来。等他继续说完那句话。
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因为，她知道。他会回来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