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林清婉盯着电脑屏幕，那封邮件已经看了无数遍。
父亲的照片，黑衣人，瑞士。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敲击着。
一下，两下，三下......
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从小到大都改不掉。
门被推开，秦墨轩端着咖啡走进来。
还不睡？
睡不着。她接过咖啡，墨轩，你说我该怎么办？
别去。他的声音坚定，这是陷阱，他们就是想引你上钩。
可我爸在他们手里。
我们可以报警，可以找国际刑警，可以......
来不及了。林清婉打断他，墨轩，你不懂。如果我不去，他们真的会对我爸动手。
秦墨轩握住她的手：那我陪你去。
她抽回手，你必须留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回不来，云上集团需要你。她看着他，那些秘方需要你守护。
秦墨轩的眼眶红了：清婉......
别这样。她别过头，我还没走呢。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
外面的城市还在沉睡。
只有零星的灯光，像迷失的星星。
墨轩，如果有来生，我想早点认识你。她的声音轻，在一切还没这么复杂的时候。
他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
别说这种话。
我只是...想说出来。她闭上眼睛，有些话，不说就来不及了。
他们就这样站着，谁也没说话。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
凌晨五点，林清婉回到家。
父亲的病房里，父亲还在睡。
她轻轻走进去，在床边坐下。
父亲的脸，比上次见时又苍老了。
她伸手，想摸摸父亲的脸，却又不敢。
怕惊醒他。
她从包里拿出个盒子，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盒子里，是她从小到大获得的所有奖状、证书。
还有张纸条。
爸，这些都是你和妈妈的骄傲。如果我回不来，就把它们烧给妈妈，告诉她，女儿没给林家丢脸。
她看着父亲，眼泪掉下来。
爸，对不起。她的声音轻，女儿不孝。
父亲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像是听到了什么。
她赶紧擦干眼泪，站起来。
不能哭，不能让爸爸担心。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爸，等我回来。
早上七点，机场。
林清婉办理登机手续时，手一直在抖。
护照差点掉在地上。
小姐，您还好吗？工作人员问。
没事，有点紧张。她笑了笑，第一次一个人出国。
这是谎话。
她不是第一次，只是...第一次这么害怕。
办完手续，她去了洗手间。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紧张的时候，她总是会频繁想上厕所。
这个生理反应，从小就有。
母亲以前总笑她：我们家糖糖，一紧张就往厕所跑。
想到母亲，她的鼻子一酸。
不行，不能哭。
她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有点憔悴，有点害怕。
但眼神，还算坚定。
林清婉，你可以的。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安检时，她的行李箱被拦了下来。
小姐，请打开检查。
她打开，里面都是换洗衣服。
安检员翻了翻，突然拿出个小熊玩偶。
这个是什么？
林清婉的脸一下红了。
这...这是我的。
玩偶？安检员有些意外，您都这么大了......
它是我妈妈送的。她的声音小，六岁生日礼物。
安检员看了她一眼，表情柔和了。
我明白了。他把小熊放回去，路上小心。
林清婉接过行李箱，紧紧抱住。
差点，就要丢了。
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把小熊拿出来。
旧了，有些地方掉毛了。
但她一直带着。
这是她和母亲，最后的连接。
她把小熊抱在怀里，闭上眼睛。
妈妈，陪我走这最后一程吧。
登机广播响起。
她站起来，却发现口袋里多了点什么。
她掏出来，是个小小的GpS定位器。
还有张纸条。
你不是一个人。我会在暗处守着你。如果三天后你没出现，我会踏平瑞士找你。——墨轩
她握紧定位器，眼泪又掉下来。
但这次，是温暖的泪。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飞机起飞了。
林清婉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城市越来越小。
那里有她的父亲，有秦墨轩，有苏雨薇，有所有爱她的人。
她把小熊放在腿上，轻轻摸着它的头。
空姐走过来：小姐，需要把它放在行李架上吗？
不用。林清婉摇头，它怕高。
空姐笑了：那就让它陪着你吧。
林清婉也笑了，勉强的笑。
她知道自己在骗自己。
小熊不怕高，怕的是她。
她需要抱着点什么，才不会那么害怕。
飞机越飞越高，穿过云层。
外面是蓝天，纯净的蓝。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指着天空说：糖糖，你看，天空多美。
妈妈，我想飞上去。
会飞的，等你长大了，想飞多高都可以。
现在，她真的飞起来了。
可是母亲，已经看不到了。
十二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瑞士。
林清婉走出机场，吸口气。
空气冷，但清新。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下午三点。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个小时。
她找了家酒店，check in。
房间大，空。
她坐在床上，拿出小熊，放在枕头旁边。
小熊，你陪我一起，好吗？
小熊当然不会回答。
但她觉得，它在笑。
她躺下，闭上眼睛。
想睡一会儿，养精蓄锐。
但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父亲的脸，母亲的笑，秦墨轩的眼神。
还有那个神秘的敌人。
黑凤凰。
他们到底要什么？
真的只是那个配方吗？
手机震动。
她打开，是条短信。
林医生，欢迎来到最后的战场。今晚8点，日内瓦湖畔的古堡。来的话，一个人来。
她吸口气，继续往下看。
顺便说一句，你父亲的病房已经换了两拨人了。
她的手紧紧攥住手机，指节都发白了。
畜生。
他们真的敢。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
日内瓦湖，就在不远处。
湖水蓝，平静。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她知道，今晚，一切都会改变。
她拿起手机，给秦墨轩发了条信息。
我到了。别担心，我会小心。
然后，她关掉手机。
她不想让任何人担心。
也不想，在最后关头，心软。
她拿起小熊，放进包里。
小熊，我们走吧。
去见一见，那些想毁了我们的人。